重庆文化主题书店
第807个故事
金银花的回忆
作者：陈尔乾
※本文图片来源于网络
退休21年了。盘点我的老年生态，上网、码字、摄影和种花成了主题词。就种花养花而言，可以说我的阳台花卉，局部改善了居住环境，美化了我们的生活。你看，白玉兰、米兰、桂花、茉莉、栀子、李花和紫薇盛开，花香沁人心脾；非洲茉莉、无花果、椿树、苏铁、明日叶等生机蓬勃，绿意盎然。对此，我心情舒畅，感觉到退休生活丰满充实了许多。此刻，我回想起36年前第一次学种花的情景。
1986年，我有了在江北鹞子丘自己的住房。拿到鈅匙后第一次“巡视”自己的“领地”，两室一厅一厨一厕，70余平米，虽属“初级阶段”，我已经很满足了。有点伤脑筋的是客厅的硕大窗户正当西晒。好在这个窗户下方有一个长2米宽0.5米高0.5米的花台，于是萌发了在此种点什么，以遮蔽烈日西晒的想法。我们两夫妇流了许多汗水把花台填满了土以后，我去登门求教于一位种花颇有心得的老革命。他于抗日战争初期参加革命，现已离休有年。老革命见我登门，心里很高兴。他大谈了养花心经，又回忆起他在胶东一带抗日打仗的往事。临到我告辞，他带领我去他的屋顶花园，剪了几段葡萄枝给我，说这是烟台的良种葡萄，他从故乡带回重庆的。又剪了几枝金银花要我拿回去，说现在是3月，两样正好插栽。
回去后，我把葡萄枝和金银花枝插好、浇水，大半个月后葡萄、金银花次第发芽，长势见好。我在花台外沿撑上竹竿，让藤蔓缠绕攀援。经过细心地呵护，随着气温日渐升高，葡萄枝叶日渐繁茂，而金银花生长则较为缓慢。当年秋日，我兴高采烈地摘下仅有的3串紫色葡萄，全家1人1串，真的口感上乘，辛勤劳动的果实够甜蜜。第二年情况却发生了大的变化。金银花的长势突飞猛进占据了窗外大部分空间，葡萄的长势就差了。秋天收获的葡萄少而酸涩，无法下咽。想不到这葡萄退化如此迅速，恐怕是我的花台土质贫瘠粘性，不宜种植葡萄的缘故 。第三年我的客厅窗外完全是金银花的天下，已经形成了自下而上浓密的绿色帐幔，西晒的骄阳对客厅已经不再构成“威胁”，只是在客厅的墙壁和地板上留下一些晃动的光斑；而葡萄则在以阳光为目标的生存竞争中失败，最后枯萎死亡。就在这一年春夏之交不经意之间，金银花盛开了。它的花朵刚开之时为白色，后变为黄色。由于变色过程参差不齐，金银花黄白两色杂呈，煞是好看，一如其名。金银花开，给我们带来了使人心旷神怡的清香。生活在这幽雅的暗香里，是一种不可名状的享受。难以置信的事还在后面。一天，住在楼上的同事刻意邀我到他家里，甫进门，一阵花香扑面而来。我家的金银花对楼上的同事家大举“入侵”，攀过他家花台外壁，占据窗户下部空间超过四分之一。不仅如此，由于金银花喜光，上边的金银花长势更好，花开得更多，花香传播得更远，楼上几家都能分享到金银花的芬芳。据我估计，楼上的枝条和开花量，远远超过自己的家窗台。
而今我已搬离江北鹞子丘整20年。居家格局有所变化，没有再种金银花。有时，仿佛又闻到金银花那一缕缕悠长的馨香。望眼窗外，只见阳台上白玉兰、桂花、茉莉和紫薇笑靥向我，哪有金银花的身影。我知道那一缕缕悠长的馨香已离我远去。20年，有的事物都可能被淡忘，而金银花和它的馨香还牢记于心，是我对金银花有别于百花的优长记忆深刻，无法相忘。金银花不择土壤，我能给它的，是瘠薄的生土，肥料量少，谈不上科学配比。但是金银花有极强的生命力，植根于这块土地，仅仅三年就生长得十分繁盛，绽开了数不清的香花。金银花不起眼，从不与也无法与象征富贵的牡丹、代表爱情的玫瑰，以及百合、石竹、康乃馨等名花一争高下。可是，金银花的花朵乃至全身，却是清热解毒治疗感冒常用中药里不可或缺的重要成分。它粉身碎骨，只为国人治病。金银花不仅仅是主人的花，也是邻里的花，大家的花；它把清香献给了主人，献给了周围的住户，献给了楼宇，献给了已不洁净的大气。“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我看重金银花，就是欣赏它的品格，它凸显了我们所希冀国人发扬的“不求索取，只求奉献”的精神，且不是说得多，做得少。
啊！金银花，我回忆中不能忘却的那一缕缕悠长的馨香。
关于作者：陈尔乾，重庆散文学会会员，高级经济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