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正在遭受全国性的教师短缺。
根据美国教育部9月27日发布的一项调查显示，超过一半的公立学校校长报告说，在本学年开始时，他们学校就已经人手不足，尤其是在特殊教育方面。而20%的人表示，他们学校在新冠肺炎爆发之前，就已经教师人手不足。
面临短缺问题，佛罗里达州允许没有通常要求的学士学位资格的退伍军人在参加大学课程的同时进行教学。帕特森公立学校为签订两年合同的教师提供7500美元的奖金。
这些老师究竟为何离开呢？
根据美国第二大教师工会——教师联合会的一项调查，今年6月，74%的教师对自己的工作不满意。而美国最大教师工会——全国教育协会的调查也估计，55%的教师正在考虑离职。
对身处新泽西州帕特森公立学校的老师沙耶·布朗来说，原因很简单，薪资太低。
洛杉矶联合教师工会主席塞西莉·麦尔特-克鲁兹也认为大量的教师短缺是因为公立学校资金不足，“教师工作者拥有最高的学位，但他们不可能有一份可以维持生计的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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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泽西老师：我是特殊教育工作者，但我必须活下去
沙耶·布朗非常熟悉美国的教师短缺问题。她有一个9岁的儿子，正在新泽西州帕特森公立学校为自闭症学生开设的专门班上上课。在某个学期的开学一周以后，她得知由于该校的教师人手严重短缺，她的儿子的班级上没有全职教师，只有一名代课教师。9月12日，她辞去了自己在帕特森作为特殊教育教师的工作，去附近的一所学校找到了一份薪水更高的工作。她知道，自己的决定会使帕特森的教师短缺情况变得更糟。
在帕特森，布朗每年的年薪可以达到59000美元。她说：“我非常重视成为一名特殊教育工作者的机会，但我必须照顾我的孩子。我必须活下去，为孩子的生活做打算。”她新工作的地点在大约两英里外的展望公园，她的年薪涨了4500美元。
在6月的上半年学年结束时，帕特森区26000名学生中，有三分之一生活在贫困线以下，该地区的教师空缺职位数量约为正常数量的两倍。尽管学校管理人员在夏天努力雇用了150名左右教师，但在本学年开始时，帕特森仍有125个空缺的教学职位。随着年中教师的离职，职位空缺增加到了137个。教师短缺的情况可能会进一步恶化，布朗在帕特森作为教师工作的最后一天是11月11日。
帕特森的问题代表了全国各地的现象。但是，就像美国的许多教育问题一样，这个问题并不是在所有学校都有发生。几位老师告诉我们，他们将离开帕特森，转而去可以为他们开出更高的工资，并为他们提供更多资源的学区就业。据调查显示，低收入地区的学校更有可能出现教师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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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特森学生：没有作业，去学校也没有意义
与此同时，学生们正在承受教师短缺后果。目前在帕特森的东边高中，有近600名学生要上科学课，但却缺少该科的全职教师。学校试图填补这5个科学教师的空缺，因此有4名替补教师来到了学校。该校的一位发言人表示，学校的科学主管一直在上传课程和作业，让学生可以通过虚拟学习平台获得成绩。有些学生的科学课根本没有老师，他们只能去学校礼堂，“在工作人员的监督下”做作业。除了向现有员工支付额外费用，以填补有教师空缺的班级外，该校还表示，他们将很快开始向教师支付津贴，以对没有固定教师的班级进行评分。
17岁的阿布瑞妮·利马在帕特森的约翰·肯尼迪高中读高三。她有固定的体育老师和英语老师，但其他老师在其他三个班级轮流教课。她说她今年还没有家庭作业，也没有评分作业。该校的一位发言人说，没有固定教师的班级每天都会在网上发布作业。利马说：“这对我很不利，因为这是我高中的最后一年了。我们实际上已经快两年没上学了。有时我只是不想去学校。因为我没有老师，去学校也没有意义。”
这正是布朗担心的问题，她担心如果没有经过认证的特殊教育老师来教课，她的儿子会在写作和数学方面落后。
新冠疫情导致了50年以来学生学业成绩的最大跌幅，并扩大了黑人学生和白人学生之间的成绩差距。学校试图让学生赶上进度，但他们的解决方案是小组教学和个人辅导。而当学校缺乏教育工作者时，这个方案也无法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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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空缺：一个不平等的问题
尽管整个新冠疫情期间的调查都暗示，很有可能会有教师的大规模外流，但这并没有发生。专家指出，许多学区一直在使用联邦救济基金，来雇用比新冠疫情时期之前更多的教师和工作人员。
根据布朗大学安嫩伯格研究所8月发表的论文显示，研究人员发现全国至少有36000个教师职位空缺，而且至少有163000个教师职位是由不合格的教师担任的。分析表明，这个问题因州而异。例如，密西西比州每一万名学生对应了68个教师空缺。而新泽西州这样的美国一些最富裕社区的所在地，每一万名学生中，只有一个教师空缺。
某些地区的斗争更加激烈。根据教育部1月份的一项调查显示，拥有更多有色人种学生的学校和位于高贫困社区的学校，所拥有的教师职位空缺比例，远远高于以白人学生为主的学校和富裕地区的学校。而在新冠疫情之前，高贫困学校的教师流动率大约是低贫困学校的两倍。
美国的公立学校经费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财产税。因此，服务于较富裕的白人学生的地区往往比服务于低收入学生和有色人种学生的地区拥有更好的资源。所以高贫困地区难以给教师加薪，在其他资源方面的资金也比较少，现在更有可能出现教师短缺。州数据表明，在帕特森，大约60%的学生是拉丁裔，25%是黑人，三分之二的学生经济困难。
帕特森的学区负责人艾琳·沙弗说：“即使我们可以让老师轮流教授班级，但这还是与拥有自己的老师不一样。”
长期以来，社会一直担心教师的薪酬过低，不受尊重。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教师与其他职业之间的工资差距越来越大。根据经济政策研究所的数据，到2021年，教师的收入比同等教育水平的大学毕业生低23.5%，创下1996年以来的最新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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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是真正需要投资的地方
为了填补教师空缺，帕特森公立学校每月举办两次线上招聘会，并计划在12月和5月优先招聘新的大学毕业生。帕特森还会为签订两年合同的教师提供7500美元的奖金。
但约翰·肯尼迪高中的英语教师杰斯·卡茨称，新教师奖金是对在疫情最严重时期为该地区工作的教育工作者的“一记耳光”。她最近从帕特森辞职，转到了另一个薪水更高、学校资源更多的学区。该学校还有一个戏剧项目，这是肯尼迪高中无法提供的。
卡茨说：“在高三之前的这个关键一年里，我们有一半的高二学生无法获得他们需要的东西。我最担心的是，这些孩子无法为下一个阶段的生活做好准备。”
今年到目前为止，卡茨被学校要求利用准备期来填补其他有教师空缺的课程，但她说她无法进行充足的准备来准备课程，而且有时课程内容还会覆盖她专业之外的数学或科学课程。她通常会在学生完成其他课程的作业时监督他们。
卡茨担心她离开时谁来接手她的课程，以及是否有人会教她的高三学生写申请大学的论文，这是她通常在年底会完成的事情。“他们并没有进入大学、进入他们想要的职场方面所需的基础知识。这一年很关键。”
卡茨说，她的新学校每年会多付给她15000 美元。
布朗说，她与新学校协商的加薪是值得的，因为她将能够更轻松地支付账单，并让她的儿子得以负担课外活动。
但是，她仍然希望帕特森能够做出改变，比如定期加薪，这样可以让更多的教师留在该地区，阻止帕特森的教师短缺。“这是真正需要投资的地方。我们每个教室都需要有一位老师，这是没有商量余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