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白发和解
作者：钟芳芳
初遇白发，是两年前的一个清晨。和平时一样，我掐着时间点起床，匆匆洗漱完毕，准备出门上班。偶然回头一瞥，镜子中黝黑的头发间有一丝白色若隐若现，定睛细看，一根细短的白发赫然出现，虽然与旁边柔顺发亮的黑发格格不入，可它竟然如此恣意张扬，我心里有了一丝慌乱。
看着这甚是刺眼的白发，我只想立即除之而后快。可是捏住它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它时而倏忽拧身捉迷藏似的躲了起来，时而又与几根黑发交织在一起，让我无从下手，举着的两只胳膊都酸了，也没把它分离出来。再次对着镜子，众里寻它，我多了份细心，我先用左手按住周边的黑发，以免伤及无辜，然后用右手食指和拇指将它紧紧捏住，再用力一拔，它竟然像条泥鳅似的，从指缝间溜走了。时间过去了几分钟，我心急如焚，既担心这倔强的白发影响我准时上班，又有些不甘心它的存在。它似乎看懂了我的心思，依然没有一丝动摇。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后，我改变了战略，从化妆盒里拿来一把眉钳，终于，它被我钳下来了。看着这短短的一截白发，我满意地笑了。
白发除又生，缘愁似个长。我的抗拒并没有阻止白发挺进的脚步，如同我不能挽留逝去的光阴一样，又一茬白发爬上我的头颅，由额头、耳根、后脑燎原至头顶，占据了我生命的制高点。由一根到数十根，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阵势、坚韧顽强的自然之力，我束手无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害怕。
前不久，回家一趟，猛然间发现爸的头发几乎全白了，我想帮爸染染头发。爸爽朗地笑了：不用染，白了才是自然。是啊！正如余秋雨所说：“没有皱纹的祖母是可怕的，没有白发的老者是让人遗憾的。”此刻，风，轻轻地吹，扬起了丝丝缕缕的白发，阳光照在爸的身上，数不清的白发泛着银白色的光泽，映衬这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竟是如此的和谐。爸爸面对自己的白发如雪而能怡然自得时，我似乎也明白了：与白发的抗争，只怕终究是失败的。
其实，遇见白发，是迟早的事。正如我目睹了自己的第一根白发，不管我如何拒绝，生命的秋天已经开始，越来越多的白发出现在原本黑得发亮的头发中，它们旗帜鲜明地宣告时光的无情、青春的离去。从青葱岁月到白发染鬓，由青年到中年，这何尝不是自然之法则？我们无法抗拒，只能坦然处之。初见白发如临大敌的惊慌也是生命的一种体验，惊慌过后，心绪慢慢平静下来。或许，在不久的未来，我会和白发握手言和，甚至再有一个长长的岁月后，我会和爸一样，与它握手言欢，亲密无间。
作者简介
钟芳芳，平江县新城学校语文教师。偶尔喜欢涂鸦，仅为抒发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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