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30年代,日方发动了万恶的侵华战争,一时间,华夏大地沦为人间炼狱。一批又一批的日本青年被送到前线然,在这些人中,有一个叫小林宽澄的日本兵,他竟自愿加入中国共产党和八路军,与中国人民一起并肩作战,抵抗日军。这名日本老兵究竟经历了什么,会有如此觉悟?
小林宽澄
从和尚到士兵
1919年,小林宽澄出生于日本一户和尚世家,父亲是很有名的高僧,在一所庙宇中担任方丈。在日本,僧侣能够结婚生子,延续香火,且下一代往往会继承祖上的衣钵,成为一名和尚。小林宽澄也不例外,他打小聪慧,又非常好学,不到二十岁便通过了僧侣律师的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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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家人都很欣慰,认为这孩子将来一定会像他的父亲一样成为一名出色的高僧,或是开办僧侣律师事务所,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小林宽澄本人也非常喜欢僧人这个职业,他本人爱好和平,主张慈悲为怀,对动物、小孩子或是老人都很和善。
穿上缁衣的小林宽澄,以为自己的一生就将在这青灯古佛旁度过,谁料,日本内部正悄然发生着惊天动地的变化。由于19世纪30年代世界性的金融危机爆发,席卷了包括日本在内的各大资本主义国家。
为了转移国内危机,日本高层决定,以对外扩张侵略的方式来夺取本国发展的资源。日本政府也被军部控制,一时间,军国主义在日本国内盛行,在学校的年轻人都受到了军国主义洗脑,纷纷决定从学校退学,加入军队奔赴前线,助纣为虐,在日方当局的迷惑与鼓励下,开展一次又一次穷凶极恶的侵略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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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战争的一步步推进,日军的侵略活动遭到了我国人民的顽强抵抗,需要的人力物力越来越多,日军开始面向社会广泛强制征兵,只要是年龄合适,一律都得入伍作战。
由于和尚在日本还是一个比较神圣的职业,可以免去兵役。小林宽澄的哥哥曾经跟随日军打过几年仗,后来因伤归国,他告诉小林宽澄,战场上非常血腥恐怖,到处都是尸体,不是杀人,便是被人杀。听过这些话,本就不愿杀戮的小林宽澄愈发痛恨战争,因此当他接受完入伍体检并被告知身体健康可以去往前线时,小林宽澄直接拒绝了入伍。
然而,公署的工作人员却并不打算放走这么一个战力。事实上,小林宽澄常年吃素,身体瘦弱,经常性的营养不良,完全不适合战场。公署人员却坚持要他入伍,由此可见,长年的征战消耗了日本大量的人力,此时的日本已然是外强中干,很难找到富有战斗力的合适兵源。公署人员欺骗小林宽澄说:
“中国非常欢迎日本皇军,期待着日本皇军能去解救他们,同时,此刻的中国“明朗华北,敌影不见”,一片和平,小林宽澄可以放心地到那去传播佛法。”
小林宽澄参军时
就这样,将信将疑的小林宽澄挥别故土,加入军队,于1940年随第十二军畈田部队来到中国青岛。此时的他已经被灌输了不少军国主义思想了,传教的初心有所动摇。在山东潍坊,小林宽澄与战友们一起接受了为期六个月的军事训练,最终成为了一名轻机枪手。
曾经焚香握卷、轻敲木鱼的双手如今满布烟尘,不断重复着扣下扳机的动作;周遭不再是盏盏青灯投下的暗影和平静地诵经声,取而代之的是冲天的火光与厮杀之声。举目四望,只能看见充斥着杀戮、血腥与子弹的战场,耳边不时响起妇孺的哭喊和无情的机关枪响,小林宽澄明白自己被公署的人骗了,这里哪有什么明朗的天、祥和的乐土,不过是一重人间炼狱罢了。
短暂的军旅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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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既然已经跟随日军来到了中国,小林宽澄唯一能做的便是服从上级的命令。经过长达六个月的军队训练,小林宽澄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上战场作战了。渐渐地,他忘却了自己曾是一名慈悲为怀的僧人,开始跟着日军进行一些野蛮的侵略活动。本以为自己就将放下过往的良知,与千千万万日本兵一样用残害他族同胞的方式为天皇效忠,但1941年6月发生的一件事却永远改变了小林宽澄的人生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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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闷热的下午,小林宽澄跟随他所在的小队,扛起机枪,像往日那样到海阳午极镇去“巡逻”“扫荡”。行径途中,他的战友大竹品次突然大叫起来,原来,大竹品次通过望远镜看到,不远处的山头上正站着两个身着中国军装的人。
整队人马立即戒备了起来,这两个身着军装的中国人会对自己产生威胁吗?一番分析后,他们决定直接上山将二人歼灭,因为此时,他们单纯地以为,山上只有这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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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辛辛苦苦爬上山的他们才发现,这两个穿军装的中国人,是八路军,不仅如此,这山里竟埋伏着数十个八路军。因而一上山,小林宽澄一行人便被八路军包围。激烈的战斗随即开始,几番交手,小林宽澄和大部队失散,身边只有一个战友,弹药手白土利一。落单的二人即将被八路军包抄,他们反杀的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这时,白土利一突然激动地让小林宽澄将自己射杀。惊愕之下,白土利一对小林宽澄说:
“与其被俘虏或是被敌人枪杀,不如以死谢罪,向天皇尽忠。”
一时间,这段日子以来被天天灌输的军国主义思想和民族主义思想顿时占据了小林宽澄的大脑,他心一横,对白土利一举起了机枪。
小林宽澄将白土利一射杀后,对自己举起了枪,他也决定饮弹自尽,给国家和天皇陛下一个交代。就在他举起枪的那一刻,小林宽澄的脑海里划过了他所不舍的各种画面,他想起了陪伴了他十数年的佛灯经书,想起了曾经慈悲为怀的信仰,想起了在故乡的家中殷切期盼他归来的父母兄弟……一生之中最珍贵的东西在拼命地将他从死神面前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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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或不死,是为天皇尽忠还是为自己而活,使人无比痛苦地纠结撕扯着小林宽澄的灵魂。终于,他将头对准枪口,用脚趾头扣动机枪的扳机。
随着“砰”的一声枪响,小林宽澄闭上了眼睛,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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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也许是上天觉得小林宽澄还有悔过的机会,子弹仅仅从他的头皮上擦了过去,并没有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八路军好心地把小林宽澄带回大本营。作为俘虏,小林宽澄以为这些与自己站在对立面的八路军会虐待自己,就像日本人虐待中国俘虏一样。谁料,八路军不仅没有为难小林宽澄,反而非常细心地为他疗伤,并专门派人来照顾伤病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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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东大队特工队长姜昆也时不时地来与小林宽澄聊天,从交谈中,他发现这个日本兵非常特别,并不像其他战俘那样狂热地拥护军国主义,抱着感化小林宽澄的心态,姜昆借给他两本书,一本是《论社会主义》,另一本是《论唯物论》。
小林宽澄于是开始研读这两本书,慢慢地,他对共产主义、社会主义开始有了一定的了解,并开始反思当年日本的宣传与教育。他闲来无事便观察周围的一切,他发现,八路军和人民的关系非常亲密,也不会做出掠夺百姓、欺压平民的事来,这与日军大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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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阅读的深入,小林宽澄越来越意识到,日本发动的侵略战争是非正义的,如果继续这么打下去,无论是对日本人民还是中国人民,都是沉痛的伤害。他渐渐萌生了阻止侵华战争继续蔓延的念头。
很快,山东的八路军迎来了建党20周年的庆典。小林宽澄向组织请求参与庆典,并请求加入八路军。组织上的人很惊讶,但在小林宽澄的眼睛里,他们读出了坚定与真心,于是,便决定让小林宽澄到延安学习。期间小林宽澄还自愿加入了由杉本一夫成立的“日本士兵觉醒联盟”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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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9月18日,小林宽澄加入了八路军,1946年又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抗日期间,他在日军据点仅三四百米远的地方对其进行放弃侵略的宣传,小林宽澄唱响日本民歌,勾起军士们的思乡之情,并用日语向日军们诉说自己的故事,希望他们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意识到日本政府对自己的欺骗,进而放弃侵略,回到家乡,这给日军士气带来了很大的打击。
抗战胜利后,小林宽澄与一名日本女医护兵相爱并结婚,1955年,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彼时适逢中国第一部宪法出台,他们便给孩子取名为“明宪”。小林宽澄在抗日战争时期“大逆不道”的举动被日本当局知晓,因此受到了长达数十年的监视与敌意,但他仍然坚持四处宣讲,揭露日军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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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3月26日,小林宽澄再度来到中国,他前往韶山,久久伫立在毛主席铜像前,热泪盈眶,他先是朗诵了毛主席的名作《沁园春·雪》,随后标标准准地敬上了一个军礼。据同行的人回忆,小林宽澄一路上情绪高涨,大声唱着《八路军军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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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月,即将满百岁的小林宽澄永远地闭上了他的双眼。他充满传奇的一生落幕了,但他为维护和平做出的努力,将被人们永远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