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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长城记忆-雁门情结

 千里重关、塞外飞雪以及朔风寒月夜里的一曲胡笳,也道不尽“广武寒夜号冻雀,雁门风急飏惊沙”的萧瑟苍茫;大漠烽烟、铁马金戈甚至将军百战死前的万丈豪情,更扯不断“几度言归归未得,梦魂空绕雁门关”的离乡悲愁。雁门关,山西长城记忆里不可或缺且永远挥之不去的情结。

大明王朝的山西长城记忆—雁门情结

    “雁门”一词最早见于先秦古籍《山海经》中“雁门山,雁出其间。在高柳北”。“雁门”因“两山对峙,其形如门,而飞雁出于其间”而得名。高柳的位置,“在阳高县西北,汉代置县”。

    “雁门郡”则因雁门山而得名,赵武灵王“筑长城,自代并阴山下,至高阙为塞。而置云中、雁门、代郡”。也就是说,战国时期的雁门山以及赵武灵王所设雁门郡均在今山西阳高县一带。

战国时期雁门地形图

西汉时期雁门地形图

     秦汉时期,“雁门郡”治所从善无(今山西右玉县南)到阴馆(今山西朔州东南),其所辖郡界不断南移。至三国曹魏,“移雁门郡南度勾注,置广武城,即今州西故城是也,晋如之”。隋代废广武县改雁门县,唐以后“雁门郡”一词便不复存在,而改成“代州”,但其治所仍在雁门县。明代改雁门县为代县,“雁门”作为行政单位彻底消失。

    注意一个时间点,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敦水出焉,东流注于雁门之水,郭景纯曰水出雁门山,谓斯水也”。北魏时期,虽雁门郡的变迁但雁门山依旧指的是“高柳北”。

   “雁门关”正式记载于史书是《魏书.礼志》,明元帝泰常四年“幸代,至雁门关,望祀恒岳”。此代为“恒代”,是北魏京畿内东部二城,东魏时治所在平城。

    行文至此,古“雁门山”和古“雁门关”均非今日之雁门山和雁门关了。那么,闻名天下的雁门关以及所在的雁门山何时成为今日之“雁门”呢?

                             秦时行政图

    《吕氏春秋》载:“:“天下九塞,句注其一”,“句注以山形勾转水势流注而名,亦曰陉岭”,又称勾注。“勾注塞”其问世并不比“雁门”迟,比如《战国策》约与代王遇于勾注之塞”,比如西汉初年匈奴“逾句注”汉军“屯句注”等。

   《汉书·武帝纪》“发卒万人治雁门阻险”以及《汉书·景帝纪》: “六月,匈奴入雁门”,再至《三国志》中“出为雁门太守。郡在边陲,虽有候望之备,而寇钞不断”中的“雁门”,指的其实均非“勾注之塞”,而指的是“雁门郡”。

                                                            句注一带山川形势图

    《水经注》“雁门郡北对句注,东陉其南,九塞之一也”,是东陉见于记载之始。《隋书》“义臣率马步二万,夜出西陉”,西陉作为军事要塞开始出现。至唐代,《通典》和《元和郡县志》出现的“(雁门)郡(今代县)南三十里有东陉关,甚险固”、“勾注山一名西陉山,在(雁门)县西北三十里”。后晋时期所成书的《旧唐书》中,安史之乱郭子仪“进收云中马邑,开东陉”。北宋所撰《唐志》“西陉,关名也,在雁门山,东西山崖峭拔,中有路,盘旋崎岖,绝顶置关,谓之西陉关”,“东陉关甚险固,与西陉关并为勾注之险”,以及《新唐书》中代州雁门县已“有东陉关、西陉关”了。

    同时,唐代大量出现了相关“雁门”的诗歌,比如刘长卿《送薛承矩秩满北游》“寒云带飞雪,日暮雁门关”、乔知之《苦寒行》“遥裔出雁关,逶迤含晶光”、许棠《雁门关野望》“紫塞唯多雪,胡山不尽春”等。

    “关,要塞为关,塞即关”。三国曹魏至北魏时期雁门郡不断南移,所辖勾注塞亦有了雁门塞之称。但随着历朝疆域的变化,雁门塞不再具备边塞的性质,关名也就开始替代塞,“雁门关”开始出现。

    可以明确的是,至唐时勾注山上已经设关,与构建防御体系的“雁门关”并不是一回事。至于唐诗中所表达的“雁门”以及“雁门关”,明显脱离了地理位置的限制成为了北地边塞和戍边疆场的代名词。

     “雁门”与“勾注”发生交集甚至替代的最初历史记载,是成书于元代的《宋史》和《金史》。《宋史·地理志》中在“代州雁门县”条下列有西陉、胡谷、雁门三砦,包括大家最耳熟能详的杨家将故事“会契丹入雁门,业领麾下数千骑自西陉而出,由小陉至雁门北口,南向背击之”。此“雁门”与“西陉”虽然不在一处,但却清晰展示“雁门”其实已经成为勾注一带的名称了。

     《金史·地理志下》“雁门倚有夏屋山、雁门山、滹沱水”,雁门山正式脱离高柳北成为勾注一带的山名。

     此后,这一新雁门山出现在后世诸多的文献中,而高柳北的雁门山记载则渐渐消失了。

     比如《明一统志》“勾注山在代州西二十五里”,“雁门山在北三十三里”,“夏屋山在代州东三十里”,“雁门山”在勾注山与夏屋山之间出现。再比如,《明史》中“勾注山在西,亦名西陉,亦曰雁门山,其北为雁门关”。到清代时直接将二者合二为一,比如乾隆时期《府厅州县图志》“雁门山在(代)州西北三十五里,与勾注冈隆相接,故勾注亦兼雁门之称”,更有道光时期的《方舆考证》》更明确到“勾注雁门实为一山,唐后史家多称雁门,而西陉、勾注既隐”。

     “雁门”一词的变更以及南移,基本上在元代之前还保持着地理位置上的稳定,即以“雁出其间”而得名的雁门山命名“雁门郡”,再由“雁门郡”南移而称“勾注之塞”为雁门。尽管存在其他名称,但实现了“山”与“关”的分离。元代之后,则开始难以辨析雁门山、雁门郡和雁门关了。

    尤其进入大明王朝时期,“终明一世,边防甚重”,长城防御体系的不断完善修筑,雁门关也进入到其建筑史上最辉煌的时刻。加之边塞风雪苦寒、厌战思乡的哀怨和戍边杀敌、建功立业的豪情,大量描述、凭吊与怀古的雁门诗文问世,伴随着长城防御体系的修建,与之紧密相连的雁门情结日趋浓烈。

    以明代乔宇的《雁门山游记》为例,“蹑高岭,绝顶四望,则繁峙、五台耸其东;宁武诸山带其西;正阳石鼓挺其南;朔州马邑临边之地,在其北。长坡峻坂,茫然无际,又见危旌高旗,飘飘雉堞之上。寒林古塞,依依斜阳之下,颇动黄沙紫塞之思”,真实形象凸显了“雁门”雄胜之势。

    洪武七年(1374),吉安侯陆享修复了古西陉关,于东陉关旧址新筑关城。洪武十二年(1374),置雁门守御千户所。“土木之变”后,掀起雁门关长城防御体系修筑的第一个高峰期,“城堡、墩台焕然一新。壕堑之深,遥连万里之城;兵甲之备,广积太仓之粟,关于是渐称有备”。

    正德十一年(1516),鉴于“雁门东西隘口守把官军营堡俱散居寝食,与此口相距多者七八十里,少者三五十里”,尤其只有广武、旧广武两处位于恒山北麓,遂“相度地宜,依山据险,增筑土堡十有一座于北口”。至嘉靖年间,分别于嘉靖十一年(1532)“自王野粱至白草沟诸口皆砌以石,高丈许,壕阔如之……修水峪至平型石墙、墩堑”,和嘉靖二十三年“堑山湮谷,增高益深……复增筑凌云至大安五十余里,高广称之”的两次大规模修筑,利用恒山天然地势建于山脊之上的石砌长城全线完工。

   万历十五(1587)和万历三十三年(1605)两度营建,形成了“双关、四口、三城、六寨、十八隘、十二连城、三十九堡”外加长城完整且庞大的军事防御体系。

    “双关”指的东、西陉关。东陉关为明代于旧址重建,东西两翼重建了北宋十八隘,中间长城连接,形成以关为中心的军事防御体系,从平型关至轩岗绵延布防三百里。关城“五城八楼七祠一塔”,五城是关城、东城、西城、瓮城、十里围城;八楼是天险楼、地利楼、宁边楼、威远楼和四座角楼;七祠是杨六郎、李牧、周穆王、赵襄子、赵武灵王、薛仁贵及郭子仪祠;一塔是雁塔。

    西陉关因位于勾注山以西,即陉岭之西而得名。人工凿开顶宽三十米、底宽三米、东西长五十米的巨大壑口,黑石布满宛若铁皮包裹,又称铁裹门。今已无存关楼等相关建筑,仅余壑口底部石铺为路及弧形砖墙基。两边山势陡峭,颇有“其形如门,雁过其间”之感。

   “四口”即西陉关南北太和岭口和白草口,东陉关南北南口和广武口;“三城”为新旧广武城和代州城;“六寨”包括雁门寨、西陉寨、胡峪寨、阳武寨、崞阳寨、茹越寨;“十八隘”指东起平型关、西到宁武关的长城沿线十八处隘口,“十二联城”和“三十九堡”则为依托代州城在其周围构筑的庞大纵深防御体系。

    明雁门关长城防御体系“西抵宁武、偏头,东连紫荆、倒马,北近朔、武,为京畿之藩篱,作山西之屏垣”。

    伴随着大明王朝长城防御体系的完善,“雁门关”在世人心中早已超越了军事关隘的范畴。所承载和寄托的情感,是边塞风情、思乡哀怨以及戍边豪情交织的思绪万千,成为了山西长城记忆里无可替代的雁门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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