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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达开一生最大的失误是什么|铁打的宝庆(13)

翼王理政局面略微好转一点(《十月围城楚勇攻克袁州府,临江溃败刘长佑抽刀欲自刎 | 铁打的宝庆 (12)》),就被洪秀全逼走。

翼王出走有两种说法,一曰避祸出走,一曰负气出走。

按翼王自己的表述,面临生命危险,不得已避祸出走,回到自己一手打造的根据地安庆。对于这种情况,太平天国的广大将士是同情的,支持的。

四个月后,天京面临危机,洪教主不得不采纳李秀成的忠言,废除安王、福王,将“义王金牌”匾额与群臣“求情表”送到安庆,连石达开家属也一同送回,请求翼王带兵回京解围。但是翼王坚决不再回头,执意带兵进军江西,失利后继续南下远征,所以李秀成供状称“翼王负气出走”。

纵观翼王的一生,笔者认为其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有亲自带兵回师救天京实施当年东王“规取江北、长驱苏杭”的计划。

如果翼王放下心底的气愤,以大局为重,亲自带兵回京解天京之围,通过解金陵之围凝聚太平天国人心与共识,重建太平天国中枢指挥体系;继续完成当年东王“规取江北、长驱苏杭”计划,打下江南财赋之地。有了江南充足的税源和安徽稳定的粮源,太平军可以打造一支装备精良的水师,水陆大军进攻武昌,调动湘军疲于奔命,再集中力量歼灭其有生力量,足可以与湘军集团一决雌雄。

咸丰七年五月,石达开借向天京南门将士“讲道理”之机,避开安王,福王等人的耳目,带随从千人,潜出天京城,从铜井渡江逃往江北,洪秀全派蒙得恩带两百骑兵追回未遂。 

翼王从咸丰六年十一月初一进京理政到七年五月黯然离去,仅仅七个月。

翼王在无为和安庆发布告示,向天国全体剖明自己的心迹,解释自己被逼无奈避祸出走,召集旧部创业:

“为沥剖血诚,谆谕众军民。自恨无才智,天国愧荷恩。惟矢忠贞志,区区一片心。上可对皇天,下可质古人。去岁遭祸乱,狼狈赶回京。自谓此愚忠,定蒙圣君明。乃事有不然,诏旨降频仍。重重生疑忌,一笔难尽陈。用是自奋励,出师再表真。力酬上帝德,勉报主恩仁。精忠若金石,历久见真诚。惟期妖灭尽,予志复归林。为此行谆谕,遍告众军民。依然守本分,照旧建功名。或随本主将,亦足标元勋。一统太平日,各邀天恩荣。”

“天京事变”以及翼王被迫出走,给太平天国所带来的打击,不仅仅是军事上的,更严重的是精神层面的,洪教主的人设崩塌,天国信仰崩塌。天京儿歌也反映了老百姓的心态,“天父杀天兄,终归一场空,打打包裹回家转,还是当长工”,“天父杀东王,江山打不通,长毛非正主,依旧让咸丰。”

太平军人心开始涣散,大量对洪秀全失去信心、对其用人唯亲不满的太平军将士前来投奔翼王,包括天京及周围据点的翼王下属,约数万人。

很显然,相当一部分的太平天国群众都选择了追随石达开。李秀成说石达开“将合朝好文武将兵带去”,尽管有些夸张,却基本符合事实。

翼王回到安庆后,不停组织部队救援江西。与此同时,骆秉章左宗棠以湖南为大本营,派楚勇和湘勇大规模增援江西,双方在江西形成的僵持越来越对太平军不利。江西太平军的情况是袁州已失守,瑞州、临江、吉安已在湘军集团口中,只有抚州、浮梁(景德镇)暂时还在太平军手里。

清朝可以不停地加大增援,围城力量不够了再募集新勇加入战场。从咸丰六年开始,湘军从湖南先后派刘长佑部、刘腾鸿部、曾国荃部、王錱部、江忠义部以及刘长佑儿子刘思询部进援江西,此外还有福建、广东的援兵。

而太平军却缺乏新生军事力量的投入,只能通过韦俊、石镇吉、杨辅清部轮番增援。杨辅清视韦俊为不共戴天之仇,三支机动力量不能集中优势兵力行动,局面越来越被动,江西大势已去已成定局。

刘长佑带楚勇包围了临江将近一年。期间石镇吉率数万大军分兵三路强渡赣江来援,清军腹背受敌,军心动摇,许多将领纷纷主张撤围,待机再起,刘长佑拼死决战不退。肖启江部先偷袭太平军后营,连破六座军营。石镇吉以马队奋勇冲击,刘长佑借助洋枪洋炮,轰击马队,马受惊返奔,太平军四十多座军营全部被炮弹轰击起火,造成全线崩溃。石镇吉只好率部撤回东岸,退到阜田。数次救援失败后,临江成为孤城,处境艰危,守将程灜动摇向楚勇乞降。

曾国华丁忧后,刘腾鸿统领瑞州湘勇,率军攻打江西瑞州北城,亲自督战,不幸中枪阵亡。他对弟弟腾鹤和族弟连捷留下一句悲壮的遗言:“城不下,无殓我!”瑞州被围半年,补给断绝,城中粮食、弹药消耗殆尽,坚守已毫无意义。七月初一晚上,狂风大作,暴雨隆隆,赖裕新率队舍死猛冲,敌军猝不及防,突出重围,奔往吉安。

咸丰七年七月,湘勇克瑞州,兄死弟继,刘腾鹤统领军队,稍作休整后就参与围攻吉安。杨辅清率军救援吉安,但被湘勇王鑫部挡住,随后,石达开又令石镇吉去救,也被湘勇挡住。

九月,曾国荃复出,他对吉安采取围困之策,在城外围挖掘深壕,切断城内太平军与外界的联系。

此时,天京形势恶化,清军已经攻占天京东部溧水、句容,包围镇江,钦差大臣和春、提督衔漳州镇总兵张国梁率军向天京进逼。内无粮草,外无救兵,洪秀全大为惊恐,不得已采纳李秀成建议,削去安、福二王爵位,并派人连夜给石达开送来“义王”金牌,连同群臣的救急表章,一同送到安庆。

翼王面临人生中最大的选择。

第一个选择是带兵回天京解围,执行东王当初策划的“规取江北,长驱苏杭”战略。

这个战略是东王在太平军与清军的殊死斗争中总结出来的。经过武装起来的湘军集团战斗力最强,而江北大营江南大营的八旗绿营战斗力最弱。太平军应先吃掉较弱对手和春和张国粱的江南江北大营集团,解除天京后顾之忧,这个选择最能凝聚广大太平天国所有将士的人心。然后在江南富庶之地建立根据地,发挥运动战优势,集中优势兵力吃掉湘军的有生力量,太平天国才有可能延续。

第二个选择是带兵救江西,牵制江西湘军主力。

救江西已经凶多吉少,石达开自己都缺乏信心。原因有二:

一是没有后方。他如果亲自带兵入赣,没有一个与自己相同威望的人居于安庆后方调度粮草兵力,整个部队会沦为流寇,随时都会陷入粮草缺乏的被动局面。

二是没有制水权。没有水师就无法救长江重镇九江,咸丰七年九月,湘军打通湖口,被肢解的水师汇合,游弋长江与赣江。太平军只要渡江就会被湘军水师的洋炮轰打,除了送人头,完全无还手之力。所以翼王不但救不了九江的林启容,就是镇守在赣江以西吉安的亲老丈人黄玉昆,他也救不了。只有保住横跨赣江的战略要点临江府,太平军才能通过临江渡江救吉安和九江。而临江府已经被刘长佑的楚勇、萧启江的湘勇和王錱的老湘营以及江西本地武装团团围住,近乎弹尽粮绝。

非常遗憾的是,翼王选择了后者,从他攻打浙江半途而废来看,或者他没看透“规取江北、长驱苏杭”的奥妙,或者是负气不愿再与天王共事,或者对自己开辟新天地过于自信。由此可见,翼王石达开对整体态势的分析与战略决策水平,与东王杨秀清相比有一定差距。

不过,面对天王和李秀成的求援,翼王针对敌我形势制订了措施,行使自己“电帅通军主将”的权力,调不愿意跟随自己走的陈玉成、韦志俊、杨来清、洪仁常、洪春元等部回护天京,自己亲自带兵入赣牵制湘军集团主力,这份奏章洪教主当然同意了,各军依照这个方案尽快实施。

可以说,翼王此时犯了一生中最大的错误,徒劳地冲在前线挡住了湘军主力,没有扛起拯救天国、天王于危难凝聚人心的大旗,却背上分裂的骂名,实为可叹。

假如翼王带兵强势回京,大破张国粱,占领清政府财赋重地苏杭地区,提拔陈玉成、李秀成、韦俊、杨辅清、石镇吉等担任五军主将,留一军镇守苏杭拱卫天京并采购洋枪洋炮火轮,自己坐镇安庆,稳固安徽产量基地,打造现代化的水师,然后调集水陆大军进攻湘军必救之地,调动湘军,伺机歼灭其有生力量,则天国大业尚可图也。

十月,翼王放弃了经营四年的根据地安庆,将安庆托付给陈玉成,带领前来投奔他的部队,亲自前往江西救援。临江守军听闻翼王来援,杀掉了主张投降的程瀛及亲信,推张发纪为首,继续坚守。

但是,面对湘军水师封锁赣江,翼王一筹莫展。

十二月,翼王亲自带兵抵达经樟树、新淦至吉水三曲滩东岸,准备西渡赣江,清军水师拒河封舟,防守严密,连战受挫,急不得渡。

咸丰八年初,石达开再次救援吉安失败,只能退回抚州。

咸丰八年一月二十二日,临江失守,张发纪战死。刘长佑加布政使衔,回乡探亲;萧启江加按察使衔;刘坤一升知府,加道员衔;江忠义升知府;田兴恕升副将。

四月,九江失陷,贞天侯林启荣战死。赣中八郡,天国城池相继损失殆尽,只有吉安一地在苦苦支撑。

面对湘军集团强大的攻势,翼王终于明白,江西大势已去。数万大军怎么办?翼王与杨辅清合议分兵进攻浙江、福建就粮。翼王亲自带队进攻衢州,威胁金华、苏杭地区;杨辅清带队取道福建,威胁丽水、温州,相互呼应看起来似乎想要建立闽浙根据地。

杨辅清相继攻克浦城、松溪、政和、崇安、建阳等县,再次围攻建宁府(府治今福建建缻市)。

翼王兵分三路攻入浙江,一路赖欲新进攻常山开化,一路石镇吉进攻龙游,自己亲率主力直指浙西门户衢州。

衢州,是江西、安徽、江苏、浙江交通枢纽,有“四省通衢、五路总头”之称,战略地位非常重要。此时,衢州城内约一万守军。江南大营集团的西安将军福兴带兵六千从江西紧急进援衢州,与石达开军对峙。十数日后,周天受、江长贵、田应科、明安泰等率万余兵马从徽州、杭州来援,攻击太平军后路,石达开部腹背受敌。

石镇吉率部进攻龙游,龙游清军严阵以待,石镇吉没强攻城池,虚晃一枪后,杀向处州府(丽水),乘虚夺取处州及附近六县。周天受、明安泰率六千兵马救援,在银场被石镇吉伏击,阵亡二千人,石镇吉部士气大振。

石达开进攻清朝的银饷重地浙江,咸丰帝吓坏了,赶紧启用赋闲两年的曾国藩。曾国藩应该感谢石达开,是他将自己从冷板凳上拉了起来。

曾国藩借势而起,但是他对浙江的石达开根本没有兴趣,他认为“自古平江南之策,必踞上游之势,建瓴而下,乃能成功。”和骆秉章、胡林翼商议,定下攻九江、克安庆、直捣江宁的策略。

太平军转战闽浙,抚州空虚。五月三日,清道员萧启江率湘军克抚州,余子安(余忠扶)杀出府城往浙江与翼王石达开汇合。萧启江加布政使衔,刘坤一以道员即选,继续追击石达开。

六月底,赖欲新部克衢州北部的寿昌(建德市)。此时翼王犯了一个非常大的错误:主力没有快速转战寿昌,直指杭州,而是继续围困衢州,吸引清军来围攻自己。这一举动也说明了翼王进攻浙江的战略意图不是长驱苏杭,而是吸引清军主力,缓解天京以及安徽战场的压力。

七月,邓绍良、和顺、周天培、李定太等率万余兵抵达衢州,双方力量对比发生变化,合围衢州失败。石达开被迫撤兵,向石镇吉占领的处州(丽水)方向靠拢。

八月下旬,曾国荃率湘军攻破了吉安。傅忠信率太平军和湘军展开血战,最后率一千余残军从东门突围出去,黄玉昆乘大轿指挥作战牺牲。曾国荃因功受赏顶戴花翎,升知府,加道员衔。

翼王在衢州成功地吸引清军主力,造成了清军江北空虚,李续宾孤军深入三河。李秀成站出来承担了太平军江北指挥者的角色,召集陈玉成、李世贤、韦俊、吴如孝、张朝爵等举行第二次枞阳会议,商定规取江北。合力摧毁清江北大营,又合兵西上,取得三河大捷,击毙湘军悍将李续宾,夺回舒城、桐城、潜山、太湖等地,迫使清军从安庆撤围,一举扭转天京事变后的被动局面。

洪秀全随即重组五军主将,封杨辅清为中军主将,杨辅清二攻建宁府不克,遂带兵回江西景德镇,承担挡住湘勇从江西东进安徽、浙江之路的责任。

翼王事实上被取消了通军主将的名号,翼王在江西的地盘已经全部丢失。只好率部向杨辅清打下的据点福建浦城转移。

福建北部山区贫瘠,难以支撑大军的发展。

咸丰八年十一月,翼王从福建回师江西,南昌周围膏腴之地已经尽被湘勇楚勇攻占。石达开如果此时借道景德镇回安庆,主动融入到天国的有生力量中,团结韦俊、杨辅清、陈玉成、李秀成等集中优势兵力长驱苏杭,再分兵合取武昌,依然大有作为。

但是石达开选择远离太平天国有生力量占领的核心区域,继续南下,进攻赣南。

江西巡抚耆龄好不容易将石达开赶出江西,结果发现他又杀回来了,连忙通过朝廷饬催追入福建的萧启江兼程回赣,与总兵遮克敦布合力进剿。

年底,石达开攻克南安府(今江西大余县),这是江西南部一座州府城市。又分兵攻打赣州府的赣县,长宁以及南安府其他地区,相继攻陷多座县城。翼殿集团终于打下一个喘息之地,在此过年休整,粮秣也得到了补充,军心振奋,召开会议,商讨下一步行动计划,定下了进攻湖南、进图四川的大计,史称南安决策。

这个决策与太平军北伐决策犯了同样的错误,放着近在眼前的太平军势力最强大全中国最富有的一块土地江南不取,偏偏劳师远征孤军深入别的地方,结果必然是凶多吉少。

此时杨辅清也看到石达开南下成为孤军前途凶险,来信邀请他北上共同发展, “石逆在南安时,景德贼(既杨辅清)嘱其由赣吉取道北窜,与之合势,以窜皖鄂,石逆复称须由南安窜湖南,下趋鄂省,以取上游之势。此书为江西乐平绅团搜获,其蓄谋之狡毒如此。” (骆秉章奏议)。 

石达开看到湖南兵力空虚,决定进军湖南取道四川。拉开了宝庆战役的序幕,翼殿集团也彻底成为一支孤军。

十一月,刘长佑楚勇班师回湖南,在醴陵遣撤。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他才是宝庆战役的指挥者,湘军真正的统帅 | 铁打的宝庆(14)

参考资料:

1.罗尔纲:《太平天国史》

2.王恺运:《湘军志》

3.《刘长佑年谱》天下湖南网

4.李翰章《曾文正公年谱》传忠书局 光绪二年

5.方之光 翟之清《试论天京事变与上游战局的演变》《军事历史研究》1987年01期

6.任仲泉:《太平军三次入闽的有关史料》《福建文史》2002年第1期

7.吴燕燕:《石达开出走的原因及性质分析》《社会科学家》198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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