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文化老人｜报人、地方史学家周素园

在现代贵州历史舞台上，有一批值得被我们熟记的文化人物，他们是录入了贵州反清斗争中第一个宣传新文化新思想的贵州辛亥革命先驱平刚，民国《贵州通志》的总编纂任可澄、杨恩元，中国建筑学奠基人之一的朱启钤，享誉全国的大书法家严寅亮、萧娴，著名出版家、作家、教育家谢六逸、马宗荣等。动静为大家选编了宋洪宪《贵州现代文化人物》一书中的篇目，讲述他们的主要履历，介绍他们在文化事业上的突出成绩。

报人、地方史学家周素园

周素园，原名培艺，别字树元、澍元，1879年农历三月出生于毕节县城一个贫穷塾师家庭。周素园自幼在家塾学习，1895年考取秀才，后为贡生。时值中日甲午战争中国战败，被迫签订了屈辱的《马关条约》，这对周素园触动很大，他遂决心“谋改良政治以图救亡……”此后，他千方百计寻觅新书，接受国内维新、改革的新思潮。

1905年，周素园到贵阳筹办《黔报》。1907年7月17日，《黔报》创刊发行。在筹办报纸的过程中，他结识了张百麟。在张百麟的帮助下，周素园抛弃了资产阶级改良主义思想。1907年10月，周素园作为发起人之一，参加了贵州资产阶级革命组织——自治学社的成立大会，与张百麟等人共同决定自治学社的政治路线。此后，周素园积极参加各种政治性的群众团体和官府幕僚工作以推进革命运动。周素园先后担任了贵州警务公所行政科长、贵州教育总会书记、贵州自治筹办处文牍科长、贵州学务公所议绅等公职。

1911年11月3日前夕，周素园、张百麟及自治学社领导人，联络军界，依靠哥老会发动起义，于3日晚推翻清王朝在贵州的统治。4日，周素园与张百麟等七人被推选为“大汉贵州军政府”枢密员。7日，周素园又因“政治经验丰富”被推为军政府总理。

1912年3月，刘显世勾结滇军入黔，贵州军政府被颠覆，周素园逃离贵阳。1913年元月至4月，周素园在北京由冯自由推荐，任临时稽查局调查员，专办贵州问题。同年5月至10月，周素园任参议院秘书。1917年，周素园被聘为交通部顾问，任职一月，因部长易人而被解职。6月，周素园又被任命为众议院秘书，任职又仅一月，因国会解散而复失业。

1920年11月，贵州政局变化，刘显世被其部下驱逐。领导其事的王文华约周素园到上海，王文华十分欢迎周素园回贵州，并请他担任黔军司令部秘书长兼政务厅长。不料王文华在上海未及返回贵州，就被袁祖铭派人刺杀身亡，周素园因此未能顺利返回贵州。1921年10月，周素园回到贵阳，任黔军司令部参议，后又兼任秘书长。因黔军内部谷正伦、何应钦两派火并，周素园被迫离职，于1922年回毕节。5月，袁祖铭“定黔”成功，逼使周为其司令部秘书长。8月，袁祖铭又委任周素园为政务厅长兼省府秘书长。1924年5月，周素园作为袁祖铭的全权代表，去北京与段祺瑞联系，参加了段祺瑞主持的“善后会”。1925年3月，周素园回到贵州，8月辞职回毕节。

回乡之后，周素园遂闭门读书。自1925年回毕节至1936年的十余年间，他研读历史，阅读资产阶级革命先驱们的名著，还认真研究了马列主义原著和介绍马列主义的书籍。通过学习和思素，周素园找到了正确的思想道路，并对自己的思想进行了梳理，使自己在思想上有了一次革命性的转变和飞跃。在此期间，他还写成了《贵州民党痛史》一书，这是今天研究贵州辛亥革命最重要的资料。

1936年2月9日，中国工农红军长征路经毕节，周素园毅然投军，被任命为贵州抗日救国军司令。在他的影响带动下，抗日救国军发展到三个支队，一千余人。同时，毕节青年踊跃参加红军。1936年2月27日，周素园离开毕节，跟随红军长征。任弼时、贺龙等红军将领担心他年老体弱，受不住长途跋涉的劳苦，派人劝说周素园离队去香港。周素园激动地说：“我六十岁以前没有找到光明，今天参加了红军，正是我一生最光荣的时候，死也要死在红军里。”

1936年12月7日，周素园随红军到达陕北。作为一个爱国民主人士，参加红军长征，胜利到达陕北，是极为难能可贵的。这甚至也是民主人士中唯一参加红军长征并走到陕北的。在延安期间，他多次受到毛泽东、周恩来等领导同志的亲切接见，更加如饥似渴地学习马列主义经典著作。

1937年春，周素园遵照毛泽东同志的指示，写信给张道藩、张继、吴忠信、冯玉祥等人，以推动国共合作早日实现。全面抗战爆发后，周素园被任命为八路军高级参议。同年10月23日，周素园受毛泽东同志所托，以八路军高级参议身份，访问国民政府西南各省当局。访问期间，他要求释放政治犯，并宣传共产党团结救国的主张。他先后到重庆、成都、昆明活动，终于在1938年4月到达贵阳。国民党贵州省党部设计委员兼肃反委员陈惕庐不许他久留贵阳，让他回原籍“养病”。同年5月14日，周素园回到毕节，受国民政府严密监视长达十二年之久。这段时间里，周素园除了继续学习马列和毛泽东同志的论著外，还将亲身经历的历史事件及与之相关的史事写成了重要的、极具史料价值的史书。他先后写成《贵州护国、护法两役战史》《贵州陆军史述要》及《西行追忆录》等书，整理了《素园文存》五卷和《素园书牍》十四卷。

国民政府为了羁縻周素园，1938年任命他为贵州省政府参议，1940年为省参议员。1947年6月，他写信要求辞去参议员之职，未获准。1949年夏天，国民党特务企图劫持周素园逃台未遂。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周素园积极协助恢复社会秩序，建立地方政权，发动群众，扩大统一战线。1956年6月28日，周素园被任命为西南军政委员会委员。7月下旬，在重庆受到邓小平、刘伯承、贺龙的接见。此后，他担任了贵州省人民政府副主席。1951年，周素园参加全国政协二次会议。1954年，当选为全国人大代表。1955年2月，被任命为贵州省副省长。1958年2月1日，周素园因长期积劳成疾，病逝于贵阳，享年79岁。

周素园一生的贡献是多方面的。就文化方面来说，他除撰写大量具有重要史料价值的文史书籍外，还写了不少有价值的文章。此外，周素园还是贵州第一份进步报纸的创办人之一。

1905年下半年，周素园开始筹办《黔报》。其目的是：“要促进人民觉醒”“推行政治改革”。至于办报所需经费，他同于德楷、唐尔镛两人商议“集股八千金，于德楷、唐尔镛各代表半数”。为购买印刷机器和其他配套设备，周素园又亲赴上海进行采购。当时报社仅周素园一人，他自任经理、采编，约请省内进步、革命人士撰写文章。关于《黔报》的新闻来源，主要是省外的转载各大报之迅速可靠者，本省的，托商会、劝学所尽力写来。经周素园竭尽全力筹措，《黔报》于1907年7月17日正式创刊出版。这是贵州第一份进步报纸，也是贵州历史上的第一份报纸。《黔报》版式为四开版，一面印，一大张。该报内容有上谕、社说、谐谈、广告等项。

《黔报》开办之初，报社遇到不少困难。首要的问题是征订量少，报纸发行不出去。特别是贵州一些士绅，因政治倾向及政治情感不同，看了一天的报后，第二天就不要了。周素园叫送报员解释，报馆愿将报纸赠送他们一段时间，但士绅们仍然拒绝，说《黔报》宣传革命，尽干些“好事情，请不要连累我们”（周素园《身世述略》）。就这样，报纸订户仅三百家，报社运营经费十分困难。《黔报》坚持发行了六个月零二十天，无法维持，只好停刊。

虽然《黔报》发行时间很短，但它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当时贵州一些有进步倾向的人，特别是一些青年，十分支持办报，他们写信给周素园说，“你说的都是我们想说的话，贵州本是一个盲哑的社会，你给我们带来光明和喉舌了。你要维护你的报，发展你的报，不要令我们甫尝生趣，又蹈入黑暗和苦闷的深渊里”（同上书）。不少人还自愿担任推销和通讯工作，各方询问函件，纷纷寄到报社。周素园受到鼓舞，增加了复刊的信心。

1908年，《黔报》复刊后，仍遇到不少困难。首先是稿源缺乏，其次是周素园为一家人的生计，不得不兼职搞其他工作，无法将全部精力投入办报，再就是原报社股东唐尔镛的横加排挤。特别是1909年初，唐约集所有股东，查周素园的账，强行收取机器，至6月，周素园为了不干扰正在从事的自治学社领导工作，将《黔报》社全部交出，由陈廷棻接办。1912年3月，滇军入黔，《黔报》完全停刊，但早期《黔报》在宣传革命、启发民智、宣传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主张方面的作用和功劳是不可抹杀的。

参考文献：

1、周素园：《贵州民党痛史》，载《贵州文史资料选辑》第4辑，1980年。

2、周素园：《身世述略》，载《贵州文史资料选辑》第15辑，1983年。

3、林国忠：《贵州最早的报纸》，载《贵阳文史资料选辑》第5辑，1982年。

4、《周素园传略》，载《贵州党史资料》第1期，198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