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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突围,分区司令员感叹:行动坚决一些,战友或不会牺牲

作者:SOUL迪尔

1945年8月15日,侵华日军宣布无条件投降,消息传到新四军5师鄂南军分区司令部里,司令员张体学、东分区司令员汪乃贵、西分区司令员罗通等既是高兴又是担忧,高兴是因为艰苦卓绝的抗战终于迎来了最终的胜利时刻,担忧则是因为作为在日、伪、蒋三方夹缝中发展起来的鄂南抗日根据地,和平的局面显然不会维持太久。

地处湖北崇阳、通山、阳新等地的鄂南抗日根据地,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曾是湘鄂赣苏区鄂东南分区的一部分,诞生过叶金波、张焘、方步舟指挥的独立第3师、工农红军第17军等革命武装。1938年初湘鄂赣红军游击队改编为新四军东进抗日后,原游击根据地逐渐被蒋军地方武装侵占,蒋军武汉会战失利后,当地又多了不少日伪军,搞得民不聊生。

1941年春新四军5师成立后,鄂南游击区划归5师指挥,当地曾成立了一个200余人的独立5团,但随即在夏家塝事件中遭日军伏击,损失惨重。为了恢复鄂南地区的工作,1942年春,张体学、吴林焕、熊作芳等率新四军5师14旅主力2000余人南渡长江,经过多次战斗,初步开辟了以大幕山为中心的鄂南抗日根据地,在日伪顽心脏地区插下一把尖刀。

1942年下旬,在蒋军的大举进攻下,新四军曾一度退出鄂南地区,一直到1944年夏的豫湘桂战役中,蒋军在华中地区连吃败仗、丧师千里,5师14旅在八路军第120师359旅的支援下才重返鄂南地区。在建立了横跨鄂南湘北的湘赣抗日根据地后,359旅主力继续南下,计划会合活动在广东的东江纵队,并在粤北建立根据地,14旅则继续活动在鄂南。

【解放后的原鄂南军分区司令张体学(左)】

果然,抗战胜利才没几天,鄂南军分区就接到上级命令,称由于王震指挥的第359旅在南下途中遭到蒋军围堵,在粤北建立根据地的计划已无法实现,被迫折返湘赣根据地。西分区司令员罗通、湘北军分区司令员张仲瀚奉命组织了一支部队前去迎接,并最终于9月22日在距离铁路仅十几里的余花坪与已经连续转战了11天的第359旅胜利会师。

第359旅旅长王震身先士卒,会师时浑身是泥、络腮胡子,连草鞋都丢了,其他指战员的惨状可见一斑。罗通、张仲瀚命指战员们好好款待了第359旅的战友们,在路过樊湖时,还下令烹饪草鱼给王震等吃。王震一开始听说给他的司令部只准备了两条鱼,不满地说:“两条鱼够谁吃啊?”结果见到实物才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发现这是两条重达50多斤的大鱼。

鉴于武汉光复后将被移交给蒋军方面,长江南岸围绕在鄂南湘北根据地周围的蒋军数量将达到几十万,以14旅加359旅仅仅几千人的部队难以对抗,为了保存实力,同时也为了与蒋军进行和平谈判,上级决定将第359旅和新四军在鄂南湘北根据地的大部分军事、地方力量全部撤往江北,仅留少数精干力量在原地坚持。

【八路军359旅旅长王震】

9月24日,部队北撤时,走到长江边的葛店准备渡江,王震见江面上没有一艘船,对随行的罗通发火道:“没船我们怎么过去?”罗通微微一笑,命号手用牛角“嘟、嘟”吹了几声,江边的芦苇林中立即钻出上百条小船,齐刷刷地同时竖起桅杆,非常壮观。王震感动得说:“鄂南老区的人民对我们真是太好了!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打回来解放他们的!”

撤回到江北鄂东地区后,第359旅就被调往其他地方整补,准备参加桐柏战役,第14旅则与鄂东军分区部队合编为鄂东独立旅,共有指战员9000余人,没多久这支部队又被精简为中原野战军独立2旅,2000名指战员被复员。原鄂南西分区司令员罗通则被单独调出,上级通知他,由于蒋军拒绝和谈,上级拟派他率600名指战员返回鄂南地区开展游击战争。

重新返回蒋军几十万大军的包围之中,无疑是一项十分艰巨的任务,罗通虽然知道未来必然是九死一生,但仍准备以积极的态度来对待这次任务。他从撤到江北的鄂南地方干部中精挑细选了李平、王志坚、明枫、谢挺、王表、桂平、汤楚英、方针等几名能力很强的干部,大家还一起去照相馆合影留了念,大有将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气势。

【重返鄂南前罗通与战友们的合影】

然而没过多久,上级又突然通知罗通,不用去鄂南,之后罗通便留在鄂东任军分区参谋长,司令员则是1942年与他一起进军鄂南的老战友张体学。一直到十多年后,罗通才知道当初上级叫停让他重返鄂南的真正原因,这里面居然涉及一个1945年抗战胜利后的新四军的大战略计划。

原来,抗战胜利后,眼看蒋军并无和谈诚意,且不停派兵蚕食解放区,上级遂决定主动出击,以免使我军陷入不利境地。鉴于在鄂豫边的新四军5师与在苏浙边的新四军1师一部都处于被蒋军围困的不利境地,主席为此制定了一个战略,打算将这两路大军转移到形势更利于生存的发展的老苏区去。

按照计划,新四军1师师长粟裕将率苏浙军区1万余人挺进原红10军方志敏部活动的闽浙赣边区,5师师长李先念则将率师主力2万余人挺进原红四方面军活动的川陕边区,准备派往湘鄂赣地区打游击的罗通部队,正是这两路大军的策应部队之一。如此重要的行动计划,自然要事先征求各路部队首长的意见,其中号令严明的李师长表示将坚决执行。

【鄂南抗日根据地中心旧址】

但善于思考的新四军1师师长粟裕对此有截然不同的看法,因为这几个老苏区都已经被蒋军经营了多年,我军数万部队打进去不一定就站得住脚跟。由于不方便直接反对,他便委婉地向主席拍电报表示,到底是分散行动好呢还是集中力量行动好呢?主席看到电报,很快解读出粟裕的意见是最好集中兵力,反对分兵进军敌后的冒险行动,于是他便取消了这一重要计划。

留在鄂东军分区后,张体学、罗通指挥鄂东独立旅主要和当地的各路地主武装作战,这一打就是三个月,因为这些家伙见新四军收缩兵力,以为他们会像当年红四方面军一样撤走,便猖狂活动起来,给新四军造成了不少麻烦。由于缺乏重武器,鄂东独立旅在攻打地主武装的碉堡山寨时,只能采用爆破与冲锋相结合的战术,部队伤亡不小。

在鄂东军区与江汉军区原地坚持的时候,李师长指挥着原定要去川陕的新四军5师主力,在平汉路西与蒋军打了几仗,但没有把局面打开。为了保存这支5万人的主力部队,上级原命令他们向北转移到华北解放区,结果走到半路上正赶上停战协议生效,要求双方所有部队停止行动待命,岂料背信弃义的蒋军却提前封锁了住了新四军北上的道路,5万大军就这样被团团围困在方圆百里的宣化店一带。

【抵达陕北的中原突围部队】

停战谈判阶段后期,原鄂南西分区司令员、鄂东军分区参谋长罗通被调到北平军调区工作,结果过去才10天,就传来了中原突围已经打响的消息,罗通顿时为自己就这样离开在鄂南一起战斗多年的战友们而感到懊悔不已。由于一时不能返回部队,罗通便暂时留在晋绥解放区,直到1947年随晋冀鲁豫野战军12纵队重返大别山以西的江汉地区。

解放战争后期,罗通指挥解放军地方部队一直活动在江汉平原,一直到解放后都很少再回到曾战斗三年之久的鄂南地区。当初与他一起战斗在鄂南的战友们,有不少后来都在中原突围中牺牲。解放后罗通时常感叹道:“如果当初我们的行动再坚决些,不要对蒋军抱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这些鄂南地区土生土长的好同志们或许就不会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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