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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富豪胡雪岩的溃败:极权社会、专制下,民众的财富根本没保障

胡雪岩的传奇人生

胡雪岩是晚清首富,当然,他的故事已经家喻户晓了。我今天不是来专门介绍他的发迹史和他的传奇故事的,而是想借着他的故事阐述一个现实:那就是一个极权的专制社会,无论你多么有钱,只要统治者一声令下,财富瞬间都可以化为乌有。

胡雪岩的故事非常具有代表性,他的大起大落是典型专制社会下商人的缩影。胡雪岩由一钱庄学徒、市井布衣而跻身于江浙大贾、红顶商人的攀发经历,不能不让“做官发财”哲学门徒、凡夫俗子们悸然心动。

胡雪岩也叫胡光墉,雪岩是他的字,安徽绩溪人。父亲又去世的时候,他才十几岁,家里很难了,他只能只身一人出去闯荡江湖。

随后他来杭州,在杭州某钱庄做学徒,因为聪明、会做人,还粗通文墨,三年后满师升为钱庄跑街,主要为候补、捐班的官吏做放贷生意。独特的职业使得他洞明官场内幕及官吏们的“特殊作用 ”,从而一生致力于培植自己的官场靠山。

他白手起家,长袖善舞,借助权贵政要之势,周旋于亦官亦商之间,营造了覆盖全国的钱庄、当铺等金融商业网点,并兼营“胡庆余堂”国药店,聚敛了亿万贯家财。

太平天国运动兴起,他纳粮助贩、经办粮台转运,为维护清统治甘效犬马之劳,以博取“济世善举”的名声。在左宗棠挥戈西征时,他筹粮输械、六次举借外债,后来左宗棠说他是“援其功绩,实与前敌将领无殊”。

总之,几经周折,他终于从一个钱庄小伙计成为富甲天下、显赫一时的“红顶商人”。晚年,他因洋商排挤、钱庄挤兑,权臣倾轧,被革职治罪,遭抄家藉产,抱恨而终。

与其说,胡雪岩的溃败是生意的失败,卷入了政治,倒不如说,他的失败是极权专制下的必然。

胡雪岩一生,历经清代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四朝,处于内忧外患、纷繁复杂的晚清时期,那是一个专制的巅峰时代。

专制的巅峰

专制皇权在清朝达到了顶峰,从制度走向法术、从公开走向秘密,甚至从一定程度上的公权走向完全的私权。法术、秘密和私权,社会政治的发展就更多的在于人为的因素,人治代替了法治。

君主专制制度最基本的特征是国家权力集中于君主个人,君主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清朝沿袭明制,不设宰相,以免分权。其次,撤销了对皇权有一定的牵制作用的“议政王大臣会议”,从此,皇帝的权力不受贵族们的牵制。再次,雍正时,设立军机处,架空内阁,军机大臣只是跪受皇帝谕旨并进行笔录,传达给中央各部和地方官员执行。所以说军机处完全成为君主乾纲独断、专制独裁的工具。

伴随君主专制的是官僚政治。官僚政治决定了各级大小官吏只对其直接的上级负责,归根到底只对皇帝一人负责,而根本不对人民负责,同时也只有皇帝及受皇帝委托的监察机关才能对官僚们进行监督而不受人民的监督。

官僚们的升降荣辱既然都由皇帝、上级决定,就必然使臣下与皇帝、下级与上级之间的关系变为奴、主的关系。清代各级官吏在皇帝面前都必自称“奴才”,民众在官员面前自称“小民”。专制制度下,一个人是生是死、是福是祸,皆在圣上的掌握中。这种现象的背后,是君主独裁专制之无限权力。

而随着专制权力日趋强化、日益无孔不入和暴虐贪婪,统治者对于财富的觊觎和掠夺日益公开化。他们横行无忌的对社会每一个角落和个人财富进行搜刮,这些行为不仅具有“国家行为”的强悍,而且更具有了凌驾常规权力机器之上的极端横暴。

他们日夜关注的再也不是如何保持庞大社会体系的长治久安,而仅仅是不惜一切代价而维系权力独裁和攫取最大量的国民财富,所以他们在一切常规手段都已远远不能满足这种疯狂需求时,才必然饮鸩止渴反秩序的超常手段,比如特务暴政作为了最迅捷有效的工具。

他们利用和扩张专制权力以直接攫取社会财富,其规模之巨大是以往的任何朝代远远无法比拟的。皇权专制的极端化形成的强大势能,最后越来越充分地笼盖整个社会。导致人们一方面在专制权威面前唯恐恭顺不及,而另一方面却又都千方百计攫取和利用专制权力以为自己生存之必需。国民一方面时刻痛感被压迫的苦难,而另一方面又越来越热切地希望通过加入专制权力体制而使自己摆脱被压迫的命运。

民众的财富与命运

中国古代社会,“士农工商”决定了商人地位低下,所以经商有千难万险,成不成功,除了自己的资质,还要看运气。所谓的运气,完全不由商人自己掌控,有因信息错误而反亏了本钱者有之,也有因病客死他乡者有之,还有因盗沦为异乡冤魂者有之。就算诸事俱顺,还得提防不良官吏的刁难和勒索。

商贾“必交结于卿大夫之门,然后可以收其利而远其害”,说的就是商人必须依附于官僚士大夫的社会现实。因为在中国传统社会,归根结底,只有将财富系于权力之下,才谈得上保障,才有发展。

从政治体制上说,古代社会是皇权专制社会,皇帝乃万人之上,人间至尊,正如《诗·小雅·北山》上说的“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从行政体制上讲,中国是官僚本位社会,一切以官为中心,也就是以官员手中的政治权力为中心,权力统治着财产。而政治权力以居高临下的态度直接影响工商业经济活动的正常运转,如马克思所说:“政治权力还通过如任意征税、没收、特权、官僚制度,加于工商业的干扰等等办法来捉弄财产。”

即使大地主、大财主、富豪大亨,只要触犯皇权,所有的财产可于一夜之间化为乌有。面临强大的皇权以及作为皇帝代理的各级官僚机构,他们的命运早已被注定:要么甘心于忍受来自有权有势者的宰制,要么积极地令自己成为有权有势者,成为权力集团的一分子,以财富来换取权力,通过权利而攫取更多的财富。

所以,古代社会的商人,他们发了财之后,除了自己享受生活、给自己买官、给自己买地、供子孙读书进学去做官外,真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人生理想。中国的城市、市井、市肆,从来都是在皇权控制之下,是皇朝的摇钱树,皇朝绝不会允许商业本位的城市、城邦的产生。一句话,中国古代商人在专制权力之下,别谈什么发展,连基本的保障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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