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末，全球最大的CRM（客户关系管理）服务商Salesforce（NYSE：CRM）遭遇一系列异常的“动荡”。
12月1日，Salesforce联席CEO布雷特·泰勒公开表示其任职到2023年1月31日，即在Salesforce的2023财年结束后就离职。五天后，即12月6日，Salesforce旗下通讯协作平台Slack创始人兼CEO斯图亚特·巴特菲尔德宣布，将在2023财年末离职，并强调自己离开“与前不久布雷特·泰勒的辞职没有关系”。与其一同计划离职的，还包括Slack分管产品、市场和品牌的高管。事实上，Salesforce高层的动荡早在今年11月份就已开始，总裁兼首席战略官加文·帕特森宣布将在财年末离职，而Salesforce旗下Tableau总裁兼CEO马克·内尔森也已离开公司。
值得注意的是，布雷特·泰勒在2021年12月初刚被晋升为联席CEO，距其提出辞职仅一年时间。随着布雷特·泰勒的离开，Salesforce将再度回归到只有创始人马克·贝尼奥夫一位CEO的状态。
针对Salesforce是否会从内部提拔或从外部寻找新的CEO人选、延续联席CEO的管理模式，《中国经营报》记者通过电子邮件联系Salesforce官方，希望做进一步采访，截至发稿，暂未获得回复。
除了管理层的异常动荡之外，2022年，Salesforce在资本市场的表现也不尽如人意，相比2021年的高位，市值缩水了一半多。截止到美东时间12月21日收盘，Salesforce股价报130.30美元/股，总市值为约1303亿美元。
高管层动荡背后
本报记者观察到，包括布雷特·泰勒、斯图亚特·巴特菲尔德、马克·内尔森在内，近期离职的几位高管基本是伴随着Salesforce的投资并购而加入的。在业务整合过程中或者整合完成后，企业往往会发生创始团队离职的现象。
2020年12月2日，Salesforce公告称与企业即时通讯工具平台Slack达成收购协议，这笔价值277亿美元的交易成为Salesforce史上最大规模的收购，到2021年7月交易完成。通过创立企业被并购的方式，作为Slack创立者的斯图亚特·巴特菲尔德加入了Salesforce。斯图亚特·巴特菲尔德是一名连续创业者，曾与妻子等共同创立图片共享网站Flickr，后于2005年被雅虎收购；2014年，其团队打造的Slack正式版本上线。在被Salesforce收购后，斯图亚特·巴特菲尔德持续担任Slack业务CEO。对于离职的斯图亚特·巴特菲尔德，马克·贝尼奥夫通过社交媒体表达了感谢，同时宣布任命Salesforce执行副总裁莉迪亚恩·琼斯接任Slack的CEO。
本报记者综合公开信息注意到，自2010年起，Salesforce几乎每年都有投资收购交易发生，覆盖社交营销、数字广告、AI智能营销、应用集成、数据可视化等多个领域。比如最近几年里，Salesforce于2018年斥资65亿美元收购应用集成服务商MuleSoft；2019年6月以157亿美元收购数据可视化软件Tableau。而一般情况下，投资收购，往往会伴随着组织架构及管理人员的变动。
销售易创始人兼CEO史彦泽指出，Salesforce近些年靠内生增长和一系列投资并购实现了持续的高速增长，但近期一系列非CRM业务的收购也带来了团队整合方面的“阵痛”，从而对业务增长和利润产生影响。
如果说斯图亚特·巴特菲尔德的离职在意料之中，那么布雷特·泰勒的离职对外界来说却显得突然。2016年，Salesforce斥资4.12亿美元收购了生产力软件初创公司Quip。作为Quip的创始人，布雷特·泰勒加入Salesforce，之后在2017年11月，布雷特·泰勒升任Salesforce总裁兼首席产品官，两年后的2019年，其又成为公司总裁兼首席运营官。2021年12月初，Salesforce晋升布雷特·泰勒为联席CEO。需要注意的是，就在晋升前一天，泰勒还被老牌社交媒体平台推特任命为董事长，布雷特·泰勒在推特的任职一直持续到今年10月底推特被超级富豪埃隆·马斯克收购。
值得一提的是，公司创始人马克·贝尼奥夫今年57岁，早在2018年Salesforce首次设立联席CEO之时，就被外界解读为公司寻找“接班人”，而布雷特·泰勒也一度被视为热门人选。而此番布雷特·泰勒即将离职，Salesforce是否会寻找新的CEO人选，延续联席CEO模式呢？这成为摆在马克·贝尼奥夫面前的难题。Salesforce从2018年8月晋升当时的副董事长兼总裁凯斯·布洛克为联席CEO，后者曾是马克·贝尼奥夫在甲骨文时的老同事，由此开启了Salesforce从一人执掌公司到联席CEO的转变，但凯斯·布洛克担任联席CEO仅18个月后就辞职。此番，布雷特·泰勒辞去联席CEO，引发了业界对于能否与马克·贝尼奥夫共事、分享领导权力的疑问。
数字化转型顾问、新媒体营销专家唐兴通指出，联席CEO模式无论在国外企业，还是在国内公司管理中，都比较常见，不过它的执行背后需要的是专业性或知识型的人才。一般情况下，当公司处于相对稳定发展的阶段时，可能会采取联席CEO或轮值主席的模式，但是如果企业处在成长期，或者处于比较动荡的转型时期，这时候往往需要创始人的魅力及能力发挥作用，大多仍会选择采取单一CEO制。
500亿美元目标能否达成？
自收购Slack以来，Salesforce的股价也经历了大幅的波动。2021年11月，该公司股价最高一度触及312美元，市值突破3000亿美元，然而进入2022年后，股价开始回落，如今市值缩水了一半以上。Salesforce最新财报显示，在截止到2022年10月31日的2023财年前三个财季，公司营收229.68亿美元，同比增长19.84%，这一增速为近五个财年里三季报的最低；净利润为3.06亿美元，同比减少79.21%。
记者查阅Salesforce历年财报观察到，Salesforce近十个财年保持了高速的增长，2013财年~2015财年公司营收保持32%以上的同比增长，2016财年~2022财年公司营收规模同比增长速度保持在25%以上。2023财年里，受经济大环境延长交易周期以及外币汇率等因素的影响，Salesforce增速开始放缓。早在半年报公布之时，一些华尔街分析师就对Salesforce所代表的云计算行业增长前景表示担忧。
对于国内云计算行业来说，Salesforce一直是标杆性的明星SaaS（软件即服务）企业，其成长历程为国产厂商所学习借鉴，同时因不同的发展阶段和市场环境，国产厂商也在试图走出新的道路。六度人和（EC）创始人兼CEO张星亮认为，Salesforce业绩不可避免地受到大环境影响，SaaS订阅收入延期确认。与此同时，今年美国科技股整体表现低迷，大小科技企业普遍采取削减人力等举措来优化成本结构。在张星亮看来，Salesforce所代表的传统SaaS厂商模式——SaaS应用+PaaS（平台即服务）平台的组合，已经受到冲击。得益于云服务的发展成熟，包括EC在内的新兴企业开始采用云组合+低代码的方案，相比传统模式，具有极大的成本与效率优势，SaaS企业不需要自建PaaS，获得更明显的人效提升，从而避免陷入亏损泥潭。
面对经济环境的不确定性，Salesforce前不久也加入了美股科技企业的裁员潮，至于具体的裁员规模，Salesforce方面目前并未透露。此外，2022年初，Salesforce将企业名称Salesforce.com中“.com”去掉。创立之初，Salesforce曾以“.com”——软件即服务（SaaS）模式，打破了甲骨文、IBM等传统软件主导的商业模式。而随着云计算的逐步发展成熟、移动互联网的发展，SaaS企业数量激增，早期“.com”标签已然过时。2022年8月，为了提振市场信心，Salesforce董事会还批准了一项高达100亿美元的回购普通股的计划。在截至10月31日的三个月内，Salesforce已回购了约1100万股普通股，价值约为17亿美元，所有回购均通过公开市场交易进行。Salesforce还在组织管理架构中做出一系列调整，比如，Salesforce的13号员工布莱恩·米尔汉姆在8月时被任命为首席运营官，负责管理和改造销售部门；将完成收购的Slack业务进一步整合等等。
今年年中时，马克·贝尼奥夫公开表示，公司未来会继续进行收购，但目前的重点是整合已收购的公司。Salesforce重申，到2026财年时要将年营收提高到500亿美元，这约相当于当前水平的2倍。马克·贝尼奥夫在其亲述创业历程《Salesforce传奇》一书结语中曾引用因纽特人的一句谚语“暴风雨来临之际，正是捕鱼的好时机”。在经历诸多动荡后，马克·贝尼奥夫能否带领Salesforce实现新的增长，并达成500亿美元的目标，还有待时间的验证。
本报记者 曲忠芳 李正豪 北京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