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7月21日，我第一次感受了黄河，感受了壶口。
要说，前往它的路程还是有些远的。景区本来就处在延安市宜川县的远郊，而从景区换乘大厅坐游览车前往却仍耗了十多分钟——这对于当天还要返回延安市区的我来说还是比较紧张的。
所幸，车厢外，万马奔腾的水流声和人群的欢呼声由远及近，这就使我那本有些焦灼的心瞬间变得腾跃起来。忘乎所以，或许就是最好的形容。
下车，眼前是一片开阔，一派豪迈，耳边是片片沸腾，阵阵轰隆。
河岸，恰似一块巨大的手表，表盘是河岸广场，表带是宽广的岸道。广场上的游客密集度和深圳的小梅沙差不多，多而不密，杂而不乱。再仔细看，广场的一角，白羊肚头巾铜烟袋，小孩骑着毛驴儿把照拍。有意思！
再看黄河，上游被梯田般的河道衬出百川入海之形，中游被一处齐整的低崖带出九天银河之势，下游则是层层叠涌，浊浪排空，奔涌回环。
我想立刻走近黄河，想要听个真切，寻个“壶口”。
穿过人群，正要往前，突然听到几声驴叫。转身，只见那披红挂彩的小毛驴正摇着头、点着前蹄，白羊肚老汉则用纯正的陕北方言吆喝着“请客拍照”。一时间，又吸引了一拨人。这景象倒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看的阿凡提系列故事中的《驴说话》，只是今天不是戏耍，而是热情。我有心也去拍一张，想着没骑过真马就学着阿凡提和张果老骑头毛驴也不错。奈何，好些小孩围观等待，我就还是舍末逐本吧。
随着脚步的前行，那轰隆声确实有如千军万马的呐喊，给人一种热血奔涌、义无反顾的感觉。如果说大海的潮汐声是和美的诗意，那么黄河的奔腾声则是亘古的呐喊。浸润在诗意中，烦恼，烟消云散；停留在呐喊里，心志，一往无前。两种水势，两种意境，但教给人的都是一种“大我”。我觉得自己很幸运，理解过大海的神秘，感受过黄河的风范，当然，也领略过长江的绝美，其实，夫复何求！
凭依护栏，水汽时不时地飞溅到身上。我虽然想起了梁衡在他的《壶口瀑布》里写的“仿佛突然就要出现一个洪峰将我们吞没”，却又没有丝毫的躲避和慌乱。既然黄河急险，不可亲近，那就只好借由水汽来感受它的气息。我仔细回味过，可能夏天都是这样吧，一样的凉，只是带着点轻沙。
我静静地观望。这条近在咫尺的母亲河，水色是那样地浑浊，流速是那样地迅猛，气势是那样的豪迈。所谓河出昆仑，四渎之宗，果然名不虚传！回想历史，黄河流域的各种文化，比如龙山文化和仰韶文化，可以说是中华文明最初的文化形态。不只是农耕技术，医药、陶器等技术也都是在这里得到发展，我们引以为傲的“四大发明”也是在这里诞生。也正因为这种源起祥瑞，黄河中下游地区也一度被历史上的许多政权定为帝都。
可以说，无论是文明意义、科考意义、战略价值，还是精神寄托、文化记忆，黄河都有着太多的象征价值和实际意义。尽管它一旦发怒，灾害频发，但是我们中国人也正是在它的磨砺下才走向了文明，走向了光明。
看看表，我似乎又想多了。壶口呢？壶口在哪儿？
问了问同伴，得知奥秘就在主瀑布那边。
之所以说是“主”瀑布，是因为还有很多小型“瀑布”。我朝着主瀑布走了一段路程，仔细观望，除了那气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对了，梁衡不是说有龙槽吗？龙槽！龙槽不就是“河心中突然凹下去的一条深沟”吗？说白了，那主瀑布之所以壮观无比，也正是因为这个沟口和沟底之间够高！够险！前浪义无反顾向生命鞠躬，后浪奋勇争先向天地致敬，这大生大死，唯有敬重。这便是李汉荣的《瀑》。壶口？我仔细观察，发现两岸叠石三围，龙槽挂须，可不就像个壶口？
原来如此。到此一游，还算有些收获。
我本来是想再稍微细致地描摹一下河景的，想到梁衡和李汉荣两位前辈，我就不写了。只有一件趣事，我背对着镜头，看着黄河，摆了一个自认为还挺潇洒的造型，孰料，后面好几位老年观光团的大爷大妈竟一边感叹着“还可以这样拍照呀”，一边也有样学样，我笑着，学习之心，返老还童，真是无处不在呀！
游罢，从景区出来的时候，照例是被带到了“纪念品商店”。也算是琳琅满目吧，文创产品居多，但我想要的，是找一枚合适的“黄河石”，那才真切，可惜没有。安塞腰鼓到是不错，只是景区的东西，贵，是必然。
挥挥手，上车，轰隆声，由近及远。但我知道，我们和黄河的走向一样，是奔涌往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