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崇禧在甘肃：主张中华一族共御外敌（三）
文|袁志学
枪下留人，避战天水机场军官得以活命
抗战期间，白崇禧陪同蒋介石检阅军队
抗日战争开始进入相持阶段后，中国空军因损耗太大，航空委员会下令采取避战策略，但日军加紧对中国后方政治经济中心和军事要地进行轰炸。1941年5月26日，日机袭击成都，驻守成都的空军第三路司令部接到日军将要空袭的情报。这对于在南郑的第五大队相当重要，然而成都与南郑的电话不通，于是改成无线电通知，并命令第五大队的飞机立即飞往兰州。他们的想法是第五大队越往西北飞就越安全，而日军的零式飞机是从汉口、宜昌基地起飞，并且还从未飞越过四川以北。总之，让第五大队离日军越远越好。副大队长余平想率领的第五大队18架飞机，在起飞一个多小时后到达成县机场，并依次降落加油。令人意外的是，成县也响起警报，并且是紧急警报。此时，18架飞机中还有6架没有加油，也不得不跟随其他飞机再次升空。就在他们飞越一片山区时，突然在上方出现了两架银白色的零式飞机。只见零式飞机朝着第五大队最上方的3架飞机猛冲下来，一阵扫射，两架中国飞机被击落，飞行员弃机跳伞。由于在成县机场还有几架飞机没来得及加油，所以机群急需找到最近的加油地。10分钟后，机群到达最近的天水机场上空。成都地区司令官张有谷命令驻成都的空军大队大队长吕天龙，率领十六架飞机，飞往西北天水方面躲避。此时，恰逢吕天龙卧病在床，于是由副大队长余平想率领，机群飞往天水。因飞机所带油料有限，乃按预定计划，拟降落天水机场加油。机场铺设了白布板，表示可以安全降落。想不到，就在飞机降落时，日机忽然从云层中钻出，进行奇袭。中国空军机群毫无作战准备，遇到敌机猛袭，损失惨重，几乎全部覆没，成为抗战以来国民政府在空军方面所遭到的最惨重的失败。很快处罚命令下来了，大队长吕天龙遭到收押监禁，副大队长余平想遭扣押监禁，其他飞行员被命令在胸前带上一个有手掌大小白底红字的“耻”字，第五大队的番号从此撤销，改称“无名大队”。
1941年6月11日《写真周报》关于天水机场遭袭的报道
军事委员会接到报告后，委员长蒋介石下令，将成都地区司令官张有谷、空军正副大队长吕天龙和余平想，押解重庆，予以处决。这时，军事委员会参谋总长何应钦进行劝说，不要处决他们，蒋氏不听。党国元老吴稚晖等人也向蒋求情，蒋亦不准。何应钦无计可施，在万急之下，他给副参谋总长白崇禧打电话，找他来商量，如何设法劝阻。这时白崇禧正在桂林指挥作战。何应钦在电话中也不能详细介绍此事情况，只要求白速飞来重庆，商量要事。白崇禧到达重庆后，何应钦才将事情的原委告知白崇禧，想让白崇禧到蒋氏前为那几个军官讲情。白崇禧一听，也感到难办。他对何应钦说：“你已讲情于先，又有党国元老说情于后。两次都未蒙准，我又何能为力？”何应钦说：“你是最后的希望，不妨试一试。”白崇禧说：“那就等我今晚再想一想，能不能找到个什么办法。明天早上我再答复你。”
张有谷（成都地区空军司令官）。
经过一夜的考虑，白崇禧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第二天一早，白崇禧找到何应钦，对何说：“张有谷是一个地区的司令官，要枪决，必须经过军事审判。你可向委员长提议，让我当审判长，我就可以设法处置。”何应钦觉得此法甚佳。于是，何应钦向蒋提出建议，让白崇禧当审判长，处理此案。蒋氏批了个“可”字。白崇禧拿了这张批条去见蒋介石。白对蒋说：“军法审判必得其平，始可让部属信服。若当枪决而不让枪决，我不做这个审判长；若不当枪决而让枪决，我也不能做。”蒋回答说：“一切依法审判就是了。”白崇禧要的，就是蒋说出这么一句话。有了这句话，事情就好办了。
国民党空军飞行员，后排右五是余平想。
白崇禧对天水机场飞机遭袭案进行审判的结论为：张有谷按上级命令，对飞机做避战之处置，无罪可言。吕天龙既然卧病在床，当然也无罪。至于余平想率机群飞往天水，天水机场铺设安全降落符号，其处置也没有过错，至多仅负降落时疏于警戒之责。若据此而判，张、吕二人可得无罪，而余氏最多也只能处以几年徒刑。白崇禧将审判经过和这一审判方案报告军法总监何成浚。何成浚理解，这是白崇禧有意要救这几个军官。但他感到，这样判决也有问题。何成浚对白说：“如果这样处分，与蒋氏原来的意思相差太远，也不大好。万一请示委员长，委员长仍然坚持要枪决他们，那怎么办呢？恐怕就没有救了。”白崇禧觉得何成浚讲得也有道理。于是，他问何成浚：“那你的意思，怎么办呢？”何成浚想了想，说：“每人给他们几年刑，关一段时间后，再申请让他们将功折罪，放他们出来。这样，既可救他们一命，亦可与委员长原来的批示出入不大，岂不是两全其美？”于是，白崇禧只好按照何成浚的意见处理。这一审判结果，由何成浚转呈蒋介石。蒋批了个“可”字，表示同意。于是张、吕、余三人获救了。他们坐监不久，即被保出，仍在空军服役。就这样，白崇禧智救三位军官，免了死刑。
何成浚
巡营瞭哨，举荐有志青年上军校
1942年8月20日，蒋介石、宋美龄、白崇禧、胡宗南、马鸿宾在甘肃省政府主席谷正伦等的陪同下到玉门油矿、酒泉等地视察。期间白崇禧到酒泉（肃州）肃州师范做抗战演讲。白崇禧向师生们讲到：前方军民在同日本人浴血作战，大后方民众坚决支持，青年要有为国家献身的精神；尤其青年学子要踊跃参加抗战。白崇禧的讲话极富感染力，让广大师生热血沸腾。听了白长官的讲演，徘徊在就业和升学十字路口的河西学子有了大体方向，想请白部长帮助他们投考黄埔军校学习作战技能，以实现投笔从戎、杀敌报国的愿望。如何才能见到白崇禧呢？在肃州师范讲演的第二天，白崇禧去了金塔一带。学生们中午就赶到了白崇禧的驻地，好像是处军营，执勤的全部是宪兵，不敢在门口站，只能远远站在路边等着，整整一个下午，没有见到车过来。大约到六七点钟时，才看见车队，还没有等学生们上前呢，前导车上下来一批宪兵驱赶行人。几个人寻思办法，直接去闯，到了门口，卫兵拦住去路，学生们说要见白部长。卫兵坚决不让，起了争执，声音大。吵闹中过来一位穿呢子大衣的将官，带着学生们进到白崇禧驻地了。一会儿，白崇禧出来了，披着一件斗篷，穿着马靴，一进门副官就把斗篷从后面取走了。学生们赶紧站起来，行鞠躬礼。白崇禧热情地让学生们坐下，询问有啥事。领头的学生说，听了部长的讲话，我们响应号召，报效国家，但缺乏军事技能，想报考成都军校，请求部长支持解决入校难题。白崇禧称赞学生们，其志可嘉，笑着说，很好，又说了几句，就让学生们回去等候回复。第二天下午，酒泉保安司令部杨副官将白崇禧给成都军校教育长万耀煌的推荐信交给学生们，先写了他在西北视察的情形，接着说，“兹有王进华等四青年，请求报考军校，……其志可嘉”，能赶上十九期复试，可参加复试。
抗战期间白崇禧多次从兰州到青海、宁夏去视察马步芳马鸿逵部队。为了迎接白崇禧这等大员，马步芳部队组织阅兵式，还搞表演。白崇禧点评说部队训练不错，只是操典老套，仍用散开队形而不是疏散队形，这很危险。白崇禧说马鸿逵听了还挺不服气，说中央大员来，我们也是这样操练的。而马步芳的部队礼服带着穗子，还是一副北洋部队的派头，虽然也是满口嚷嚷“中央大员没说什么”，但到了白崇禧视察部队离开，操典已经改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