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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门投止思张俭:党锢之祸,因读书人的清高而酿成的悲剧

“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这是“戊戌六君子”之一谭嗣同临刑前的一首诗。1898年戊戌变法失败,清廷缉拿以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等为首的变法派。

康有为梁启超流亡海外,而谭嗣同却选择英勇就义。这首诗中的张俭和杜根说的是东汉时期的两个很有名望的读书人。

东汉安帝时和熹邓太后把持朝政,杜根上书邓太后让她还政给皇帝,被邓太后下令装在口袋里活活打死。但是行刑的人知道杜根贤德,于是不忍心下狠手,最后杜根被扔在外面装死才捡了一条命。后来邓太后去世,朝廷为他平反。

张俭是因为东汉末年“党锢之祸”,被宦官陷害,朝廷下令缉拿。张俭在逃亡的过程中,很多人不顾性命去收留他,最后得以逃过一劫。

谭嗣同这首诗是想表达,虽然我们斗不过强权,但是我们是为真理,为正义而战。大家一定会像东汉时期拥护张俭杜根一样拥护我们,拥护正义的。

什么是党锢之祸,因何而起?

党锢的意思就是禁止做官,禁止参加政治活动,相当于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君子群而不党”,党就是结党营私,党同伐异的党。

东汉关于党的议论始于桓帝时期,当时有两个人,一个叫周福 ,是桓帝的老师,一个叫房植,是当时的河南尹。这两个人在朝廷都很有威望,两个人的奴仆和追随者都拥护自己的主人,于是两边的人就分成两派互相争吵,互相攻击 ,这件事闹得动静很大,所以当时有人说这就是两个党派。

之后出现了两个不畏权贵的人,就算是皇帝的乳母犯了法也依法处决。后来这两个人的行为被太学院的学生和读书人所仰慕,于是出现了一批处事正直 ,不避危难敢于表达的人,有代表性的共35人 ,受到读书人的推崇。其中很有名的两个人 ,一个是李膺,另一个就是张俭。

李膺字元礼,为人正直,执法严明,不畏权贵。他任州郡刺史时,很多官员听说他要来,自我感觉不称职的就提前辞职。

当时的宦官张让,被灵帝称作阿父,显贵朝廷。张让的弟弟犯了法,藏到张让家的柱子里,但李膺最后劈开柱子把他揪出来正法。最后皇上身边这些宦官黄门见到李膺都敛声屏气,连休假都不敢出去,恐怕犯错被李膺逮住。

李膺除了处理政务公正严明,在边疆打击鲜卑乌丸也屡立功劳,边境威服。

李膺因功高德厚德成了天下读书人的楷模,荀彧的叔叔荀爽曾经为李膺驾车而深感荣幸,天下士人以跟他结交为荣,称为“登龙门”。

李膺跟孔融之间有一个很有名的故事,说孔融小的时候去拜访李膺,李膺当时任河南尹,因为名气很大,一般人见不到。门客就问你是谁呀,孔融就说,我跟李膺有通家之好,你快去禀告。

李膺问怎么回事,孔融就说,我祖上孔子曾经问你祖上老子(老子原名李耳)问礼,你说咱们是不是有通家之好!

“党锢之祸”的开始就发生在李膺做河南尹的时候 。当时河南有一个叫张成的方士,善于占卜,并且算得很准,连皇上都很赞赏。有一次他算到很快就要大赦天下,于是就让他的儿子去杀人。

李膺逮捕他儿子不久,果然大赦天下,他的儿子应当被赦免。但当李膺知道这件事之后,非常气愤,你这是故意杀人!于是还是把他儿子给斩了。

张成的弟子牢修就通过皇上身边的宦官去向皇上告状,说李膺滥用职权,并且结党营私,煽动太学院的学生诽谤朝廷,图危社稷。

桓帝听说之后大怒,就下令把这些人全部逮捕下狱,后来在窦武的进谏下,这些人免于一死,但是放归田里,终身不得为官。但这只是“党锢之祸”的开始。

李膺这些人被罢免之后,很多人开始对朝廷失望,反而更加崇拜李膺这些人,这些粉丝们给李膺为代表的35人不同称呼 ,称呼他们为三君,八俊 ,八顾、八及、八厨等以示尊敬。

《后汉书》:“李膺、荀翌、杜密、王畅、刘佑、魏朗、赵典、朱宇为“八俊”。俊者,言人之英也。”

有的人是真崇拜,但有的人是人云亦云,或者跟风混个好名声。但无论如何这件事把这些人彻底害了。

当时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谋诛宦官反被杀害,又一次得胜的宦官集团抓住了这次机会。宦官侯览叫张俭的同乡朱并去跟皇上告状说,被罢免的张俭跟他们那些人互相送称号,互相吹捧,贬低朝廷。于是这时的汉灵帝下令把这些人全部诛杀。

此时60多岁的李膺选择从容赴死,而张俭逃亡直到公元184年党锢解除。从公元166年到公元184年前后长达20年 ,共被杀被罢免600多人。

党锢之祸的形成主要是当时宦官当政,宦官在与外戚的几次较量中大获全胜,逐渐势力越来越大,并且骄纵不法,胡作非为。

这些人本身是宦官,被清高的士大夫们视为浊流,不愿与他们为伍。再加上他们的所作所为,清流派的读书人自然是深以为耻。

但是孔子说:“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逊言”。但是他们言论毫无避讳,最终酿成大祸。

但天下读书人钦慕他们的气节,以他们为榜样,这些对后来魏晋时期的社会风气产生很大影响。

之后东汉朝廷更加腐败,这些读书人无力匡正又不能发表议论,无处发泄。就只能说一些跟政治无关的话,这就是后来的魏晋清谈,之后的东晋就是一个崇拜名士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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