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道｜ 赵诚 曹鹏 王艺 王建勋 刘亚垒 林鹏
编辑｜kino
蓝羽会客厅——《长空之王》（上）
4月30日，电影《长空之王》上映第三天累计票房破2亿，同时连续两天实现票房逆跌，领跑五一档。
导演刘晓世、主演王一博日前走进《蓝羽会客厅》，独家分享影片创作幕后的精彩故事，王一博还跟蓝羽聊起了自己当初寻找角色感觉的妙招。
蓝羽：刘导其实之前对于航空相关的工作也是接触过非常多的，您接触过多少位试飞员呢？
刘晓世：没有仔细数过，我是在电影学院毕业之后，在航空工业工作，到今年7月份满15周年。在过去的十五年里边，就每年出差都会有大量的时间去各种实验基地，然后接触了很多试飞员，比方说有歼击机、轰炸机、运输机、直升机的试飞员，都有机会接触到，而且很多人都是我特别好的朋友。
蓝羽：他们给你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是什么？
刘晓世：我觉得首先他们有很强烈的使命感。因为中国空军几乎全部的飞行装备，海军航空兵的飞行装备，陆军航空兵全部由他们试飞出来。另外一个就是反差感，他们一边是我们在电影里面呈现的英雄，另外一个他们是像普通人一样，也是一个父亲，也是一个儿子，也是一个丈夫。
蓝羽：我觉得试飞员这个群体其实对于广大观众来说，还是相对比较陌生的。一博，你在接触这个剧本之前，知道试飞员这个职业吗？
王一博：其实也是不知道的，也是通过剧本，然后导演的描述，然后再到我们去了试飞基地，通过聊天，通过一些试飞员跟我们讲的一些真实的故事，才知道这是一个非常伟大的试飞群体。
蓝羽：但是我觉得试飞员这个群体其实很难去描摹他们，是什么样的动机触动了您，一定要来拍这样一个题材？
刘晓世：我本身又是一个航空迷，再加上我就是长期在这个系统从事一个最基层的工作，有机会从上到下去观察这个群体。2012年有一次科研任务，就是我要去航空母舰上出差，然后在航母上待了三十多天，每天飞行结束之后，所有的人都会在一个300多米长的一个甲板上散步，四周是漆黑一片，远远的可以看见海上钻井平台在燃烧的一团火焰，每个人聊的话题就是未来中国的军事装备该怎么发展，当时我就觉得如果有机会能够拍这样一个群体，拍这样一部电影，就还是挺酷的。
蓝羽：我相信当时您看到的那团火焰，也点燃您拍这部《长空之王》心中的那团火。
刘晓世：是，我对那个火焰记忆非常深刻，就感觉好像你在一个漆黑的夜晚，然后跟这帮人在一起，就是看见了一束最亮的光。
蓝羽：他们的故事真的值得被歌颂，也值得被讲述。 一博这一次在其中塑造了这样一位年轻的试飞员的形象，我觉得这个角色塑造的很有信念感。你怎么去建立一个对于自己完全陌生的一个职业，试飞员的那种信念感？
王一博：我看到剧本，要仔细的去读，去理解这个角色，就是要去理解试飞员的这个兵种，通过跟试飞员聊天，包括要查阅一些资料，因为毕竟飞行状态里的那个表演，就是要去演出来的，因为我们并不是在真正的飞机上去做一些大的机动，大的过载，就是在想怎么样能让自己的身体和面部的肌肉，像是在过载的那种感觉，然后我们会去了解试飞员在过载的时候的一些呼吸的状态，包括他们的视线会经常在看哪里，也有买过一些飞行模型，就是找一下手的动作幅度大概是什么样的，就一点一点去找吧。
蓝羽：就每天都要去找那个手感，是吗？
王一博：确实有一个飞机飞行的一个，算是游戏，它就是会教你怎么样开启一架飞机，然后怎么样做一些过载动作什么的，有去练习，然后包括因为飞机有很多的操控，有踏板，踏板是在陆地着陆的时候，然后跟油门，摇杆这样，非常有新鲜感。
蓝羽：我知道这个试飞员他其实是要经历非常严格的选拔和筛选的，在这其中就有很多很多的测试。这比你之前想象的项目种类要更多吗？
王一博：还是挺多的，包括那个旋转的过载机的实验。
蓝羽：我觉得这个人物特别鲜活，是因为他有很多生活当中的小细节。你有喜欢的这个人物身上的一些小细节吗？
王一博：比如说他会把舒克一直带在身边，这也表现了雷宇是一个很年轻的试飞员。
刘晓世：对，有少年气。
蓝羽：包括这个舒克，我看到是一个小乐高，这是导演根据一博来设计的这样一个细节吗？
刘晓世：是的是的，我觉得一博本身就是一个很可爱，有少年气的一个演员，因为他在生活当中很单纯，包括他之前说，就是坐那个三自由度转轮的时候，那天拍了很长时间，在那个上面确实是不太好受，他拍完那个戏去换衣服的时候，这个肩带就在他的身上留下的都是血道，但他一直也没有告诉我，一博的耐受力很强。
蓝羽：我觉得对于军人形象的塑造来说，这种爷们儿气概是非常重要的。导演觉得一博做到了吗？
刘晓世：做到了，进组之前我们给一博提供过纪录片，还有一些资料，在他进组，我们通过聊天的时候，我就发现一博把这些东西消化的很好，再加上我们组织了大量的讲座，然后去跟试飞员交流，然后去试飞基地去参观学习，这些对一博还有其他年轻的演员去进入角色来讲，都提供了很大的帮助，他们也都非常认真。所以他们除了就是理论学习，飞行知识的学习，健身以外，他们花大量的时间在剧组里面，就是推掉所有的事情，就沉浸在一个创作状态当中，我觉得在这样的前提下，就是呈现一个好的结果是必然的。
蓝羽：一博第一次去到那个试飞基地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
王一博：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激动，因为太多飞机了，就是一会儿一架，一会儿一架，就是起落起落的，那个声音真的是无法形容。就是站在飞机旁边，听着那个引擎的声音，然后划出跑道，然后又升空，就把天空撕裂。
蓝羽：试飞员他们的工作是和平年代，距离危险最近的一群人，真的非常的值得我们尊重。他们的每一次试飞，都牵挂着家人的心，您也接触过很多的试飞员，他们和家人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微妙情感呢？
刘晓世：我采访过很多试飞员的子女和他们的太太，我觉得试飞员对待家人有一种愧疚的心理，所以他们在不飞行的时候，尽量去买菜，去给自己的家里人去做饭，就想通过这种简单的仪式感，来弥补自己长期在生活当中缺位的遗憾。因为一个型号需要经过好几年，在不同状态下科研试飞，所以他们对待家里人普遍就觉得很内疚。
蓝羽：那他们一般试飞之前会和家人有一个报告仪式感吗？
刘晓世：他们不太会在执行高风险科目之前，在家里面去营造这种气氛，反而是什么呢？故意不谈这些东西，因为有时候情愿他们跟自己的家里人开玩笑，讲一个段子，他们都不会去说我明天早上起来9点钟要飞某一个一类风险科目。我跟大家分享一个细节，我们李吉宽局长，他是中国非常优秀的试飞员，他是一个硬汉，他太太也是试飞局的一名政工干部，她的办公室就在离机场不远，他每一次飞一类风险科目之前，都会在他太太那个二层楼的办公室底下往上面看几分钟，再上飞机。但是他太太从来不会在那个二层楼的那个窗口往下看他，就害怕在他飞行的时候，增加他的心理负担，对一个试飞员来讲，在执行高风险科目的时候，就平静冷静的情绪是非常重要的。
蓝羽：所以对于他们家人来说，其实时刻都是牵挂的。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是在执行特别危险的任务。这里面还有关于战友情的刻画，怎么样去理解雷宇和自己战友之间的，一开始是对手，但是后来却成为了一生的战友的这种情感？
王一博：因为雷宇跟邓放都是比较年轻的，到了试飞局都有一股冲劲在，我们都要飞最好的飞机，从年轻高傲，然后慢慢成长，然后经历过生死，成了最好的战友。
蓝羽：刚才一博说到最好，导演觉得他身上有没有做事要做到最好的这种拼劲？
刘晓世：肯定有，在我看来就是跟他相处的这么长时间，他有时候还挺害羞的，是一个羞于表达的人，外表非常平静，非常冷静，但其实感情也非常脆弱。
蓝羽：这一次在电影当中，反而是很多我们觉得会流泪的地方，一博的角色雷宇克制住了，保持了这种男儿有泪不轻弹的这种特质。您是怎么样处理这一次在电影当中，雷宇这个角色他的情感的流露？
刘晓世：因为我长期跟军人打交道，我觉得军人表面上觉得很硬汉，其实他们都是一群情感很丰富，在 对待亲情、友情这一块，但他们另一方面有特别勇敢坚毅的一面，就他的丰富性在这个角色身上就体现的非常丰富。就一博也是这样的人，很坚毅，好多事情也从来不叫苦叫屈叫累，另外一方面也是一个内心很丰富，很细腻的人。
蓝羽：导演多次提到了硬汉这个词，就是军人在我们心目当中的这种形象，坚持自己心中的梦想，就是会有一种硬汉的酷劲儿的。
当天的采访中途，另一位主演胡军也从片场赶来，加入《蓝羽会客厅》，四人围坐一起，畅谈对试飞员这个职业的深度理解。
蓝羽会客厅——《长空之王》（下）
蓝羽：胡军老师其实是出身于军人家庭，试飞员这个群体您是第二次演了，这一次升职了，大队长了。
胡军：1999年演的时候，演那个凌知远，其实我那身份就跟现在的雷宇一样，也是从大学过来以后，然后分配到试飞院来当试飞员，当时我挂的那个衔，我记得是两扛两星，这个片子我升官了，两扛四星了，然后变成大队长了。
蓝羽：胡军老师这一次扮演的这个角色，您怎么样看待和雷宇之间的这种亦师亦友的关系？
胡军：在片子里，张大队是特别欣赏这个雷宇的，而且他又是一个现代的军人，然后还有设计的天分，这是他身上我们那一代试飞员可能是有缺憾的，所以说我特别希望培养出一个比我们还要优秀的试飞员，等于是惜才吧。
蓝羽：一博怎么理解张挺这个角色呢？
王一博：确实像军哥说的那样，因为雷宇确实是有很多的航空理论的知识。张大队是把雷宇带到了试飞院，想要一起飞出更好的战机，设计出新一代的隐身战机，包括新一代试飞员的样子。
胡军：电影里面有一个细节，当我叫他去上班的时候，然后我就看他那个记录，他说大队长，我后面有中文，一开始我翻的是英文，我后面有中文翻译，这点我跟你说很刺痛张挺的心，所以说从这方面来讲，雷宇是个非常全面的一个人才。
蓝羽：胡军老师的演技那就不用多说了，这一次在片场依然是非常敬业，我看到不断的说我再来一条，我再给你一种这样的。
刘晓世：是的是的，我们这个团队很团结，最困难的时候，军哥经常召集大家一块吃饭，因为我每天都在拍摄，他们有时候拍其他演员的时候，军哥不但是要兼顾自己的创作，还要去稳定军心，因为那个时候大家都出不来，每天都要在酒店里待着，军哥就在家里面跟大家一起读剧本，然后去做思想动员工作。
蓝羽：所以戏里戏外军哥都是特别让大家安心的，这样一个大家长的身份。
胡军：主要是我们这一批演员，我觉得特别可爱，太可爱了，然后一块健身，一块撸铁，咔咔的撸铁。非常卷，我是真跟不上他们，我天哪，你甭看一博感觉是挺瘦弱的，这小子那个耐力可强了，我一直在跟随着，努力跟上他们的节奏。
蓝羽：我觉得电影当中很多的情节都特别真实，包括在拍一场戏的时候，一博和队友有点冲突的那场戏，当时您好像给了他一个小小的建议，说你要先冲上去再说话，是吧？
胡军：一博是一个特别含蓄，然后比较善良的一个孩子，就没有打架经验，我就把我小时候的经验介绍给他们一下而已。我也是个好孩子，我也是个好孩子。
蓝羽：一博，这个经验的传授。
王一博：直接就领悟到了。
蓝羽：在胡军老师身上，张挺这个角色，导演在监视器看的时候，有没有被哪一场戏打动落泪呢？
刘晓世：很多吧，邓放跟雷宇他们两个人在执行最后一次试飞任务的时候，真的是泪流满面，因为我会想起我自己的好朋友，因为这些事情都是真实的。
蓝羽：所以我相信这部电影也是拍给他的。
刘晓世：对。
胡军：两次去试飞员的烈士陵园瞻仰。每次导演都说，那就是我朋友，上一个星期我们还在一起喝酒聊天呢，还在谈咱们这个电影呢，这都是导演非常感同身受的一种感觉，我们也能从导演身上，从他的表情能够感受到这份力量。所以导演在设计墓地的时候，是非常非常壮观的。
蓝羽：导演一直在讲到试飞员这个职业，特别重要的就是敢于奉献和牺牲，在他们的工作当中，很多时候都面临着告别。所以一博演的雷宇再次在执行这个试飞任务的时候，他的内心其实是非常复杂的。
王一博：经历过生死，要再一次去经历这么大的一个风险，我觉得恐惧、压力肯定是会有的，但是我认为像雷宇这样的年轻的试飞员，更多的信念是我一定要去完成它，我会保证完成这个科目。
蓝羽：这就是试飞员的职业素养，就是当他登上战机的那一刻，他要忘掉所有的生活当中的烦杂。
刘晓世：李刚是歼-20的首飞试飞员，他微信的名字就叫遗忘。当你登上飞机的时候，你要忘记所有的创伤，这是一个试飞员要能做到的起码的能力。比方说就是张大队牺牲的时候，邓放在起飞之前，机务告诉他说，队长出事了，还飞吗？这时候指挥员说，救援不是你的任务，还有一个架次在等着你。本身看起来可能有点不近人情，但是我们在正常的科研试飞当中是发生过的，航空工业有一句话，就是科研试飞方面，叫“小步快跑，后墙不倒”。
蓝羽：试飞员他们的付出，甚至牺牲，搭建起的是中国的航空事业进步的阶梯。这一次电影，对于很多年轻人来说有着特别重要的意义，我知道胡皓康也是一个小军事迷，所以您演这个电影，是不是他比您还要兴奋？
胡军：特兴奋，他说爸，你要干嘛去？我说可能上歼-20，不可能，我说真的，他不信，他说剧本里写的那么炫，你们拍得出来吗？我说你等着瞧。
蓝羽：演过了两次试飞员之后，应该对这个群体有了新的认识。您有什么样的话想对试飞员这个群体说吗？
胡军：希望我们这个电影《长空之王》能够充分的展现你们的风姿，我们想让更多的观众，更多的人能够了解到你们，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王一博：我觉得非常感谢吧，给我们带来了很多的安全感，试出了非常先进的飞机来，我也希望这个《长空之王》能够让更多的观众了解到试飞员这个群体。
蓝羽：也请刘导对着我们的镜头，对您曾经最亲密的朋友，说上一番话，好不好？
刘晓世：他们仿佛在看着我，这个是我在创作过程当中，尤其是在扛不下去的时候，就经常会闪念想到的场面，拍这个电影很艰辛，经历了很多困难，当我自己有要退缩的这个欲望的时候，我就想，我的哥们在看着我呢，就是他们就给了我一直坚持到今天这个电影可以上映的动力和勇气。
蓝羽：所以也希望这部影片能够让大家真正的了解这个群体，表达我们心中对他们的敬意，更重要的是从这部电影当中，大家会汲取到一种精神力量，就是拼尽自己的全力，肩负着使命感和责任感，永不言弃的精神。
刘晓世：除了这个使命感以外，我觉得所有的飞行员和试飞员，都有一种浪漫主义精神，比方说我们为什么要把就是他们的试飞员和这些工程师、设计师的墓碑，要做成垂尾的样子，我们会在墓碑下面刻他们生前所驾驶那架飞机的编号，我觉得这一点还是很浪漫的，就是如果一个人可以始终从事自己非常热爱的职业，困难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蓝羽：说的太好了，因为也正值五一劳动节了，我觉得这部影片其实是献给每一位劳动者的，大家都会有自己的代入感，不论我们做什么样的职业，只要我们心中有这份热爱和执着，就能够把我们的国家建设好，这是我们集体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