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之研究
2020年第49期
总第四十九期
文安之同人录·亲朋篇
文忠大学士瞿式耜
《明史》列传“文安之”中“永明王以瞿式耜荐，与王锡衮并拜东阁大学士”。《永历实录》（清·王夫之）云“上即位，瞿式耜奏‘安之及侍读学士王锡衮，历朝人望，宜入纶扉，且道路可通，尤易征趣’”。《南明野史》（清·三余氏）“永历皇帝纪”亦载“永历元年二月，帝入桂林。是月，瞿式耜至梧州，疏请征四川文安之、南王锡衮为相”。清同治版《宜昌府志·文安之传》称：“永明王以瞿式耜荐,虚相位以待安之。”正史野史无出左右，瞿式耜极力举荐文安之入阁首辅，足见二人交情匪浅。
瞿式耜(1590～1650)，字起田，号伯略，别号稼轩、耘野，故居江苏常熟藕渠乡（今属虞山镇），祖父瞿景淳会试高中会元后迁居城里，所在街被称“会元坊”（今中巷西段）。式耜得传家学，早年也曾拜钱谦益为师。钱谦益也是常熟人，万历年间金榜探花，后为东林党的领袖之一，声名显赫，学者称其“虞山先生”。天启元年（1621），钱谦益以翰林院编修的身份出任浙江乡试主考官，次年告病归里，天启四年（1624）再度复出，在翰林院主要承担《神宗实录》的编纂工作。天启二年点翰林的文安之是年晋为检讨，同为太史，也参与其中。钱谦益因是“东林魁首”，不容于魏忠贤为首的“阉党”，是年为御史崔呈秀等弹劾而被革职回乡。当时位极人臣的叶向高是文安之的馆试座师，也被崔呈秀列入《东林同志录》，叶相也在这年致仕。个中关系错综，难免荣辱与共。以“君子以类族辨物”而论，师生一门，式耜和安之也算“东林党”分子了，何况东林素以“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为宗，这对饱读圣贤书的瞿式耜和文安之而言，自也同道共鸣。他们的结识，也有师缘之份。
瞿式耜年长文安之一岁，科举入仕亦早六年。他是万历四十四年（1616）考中进士，初授江西吉安府永丰县知县，颇有政声；天启元年（1621）调任荆州江陵县令时，荆州府夷陵州庠生文安之乡试亚元；天启三年（1623），瞿式耜丁父忧归里，后因老师钱谦益的缘故，仕途受挫。崇祯元年（1628），瞿式耜擢户科给事中，品秩七品，却掌封驳之任，屡疏劾斥掌权佞臣，皇帝多采其言；后遭权臣温体仁、周延儒等排挤陷害，与钱谦益同被贬削，继而罢归常熟。有稽可考，清乾隆将钱谦益列为《明史·贰臣传》之首，其中言及钱谦益于崇祯元年再度复出任詹事、礼部侍郎，时值廷推阁臣，钱谦益考虑到如果礼部尚书温体仁、礼部侍郎周延儒并推入阁，则名在己上，故阴谋阻止，遂派门人瞿式耜进言主推者抛弃温体仁和周延儒，以成基命及钱谦益等十一人面上。温体仁、周延儒自也没有闲着，趁机追论钱谦益受贿之事，也就是他早年主考浙江时，考生钱千秋科考作弊，将“一朝平步上青云”写在每段话的末尾作为暗号，与考场官员金保元、徐时敏勾结，事发后钱谦益受牵连被罚俸。旧账重翻，崇祯帝在文华殿亲自召见对质，钱谦益只得引咎撤职。瞿式耜随之也削籍为民，回乡后颇治园林，以诗酒自遣，集大儒隽语为《愧林漫录》十卷。
甲申国变后，福王朱由崧在陪都建立弘光政权。瞿式耜出任应天府丞，旋擢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正四品），代方震孺巡抚（从二品）广西。式耜带着邵氏夫人向广西进发，行至半途中，南京就陷落，到处人心惶惶；然到梧州上任后，他仍督促生产，劝告人民安心耕种，同时招募士兵训练，修筑城堡，加强防守。《明史》传记：“明年夏，甫抵梧州，闻南京破。靖江王亨嘉谋僭号，召式耜，拒不往，而檄思恩参将陈邦传助防，止狼兵，勿应亨嘉调。亨嘉至梧，劫式耜，幽之桂林，遣入取其敕印。初，式耜议立桂端王子安仁王。及唐王监国，式耜以为伦序不当立，不奉表劝进。至是为亨嘉所幽，乃遣使贺王，因乞援。王喜，而亨嘉为丁魁楚所攻，势窘，乃释式耜。式耜与中军官焦琏召邦传共执亨嘉，乱遂定。唐王擢式耜兵部右侍郎，协理戎政，以晏日曙来代。式耜不入朝，退居广东。”大意是说，当年（1645）夏，瞿式耜抵达梧州时，南京已破。继弘光政权以后，鲁王监国于绍兴，唐王称号于福建，靖江王亦于稍后监国于桂林。唐王朱聿键在福州建立隆武政权后，而在桂林的靖江王朱亨嘉不承认隆武政权，自称“监国”，也建立政权。靖江王派人拉拢瞿式耜，式耜严词拒绝，并写信责备朱亨嘉：“国家正处在千钧一发的时候，福建已立帝复国，应该齐心协力挽救危难，怎能鹬蚌相争？”同时知会相关将领不能响应靖江王，致使朱亨嘉恼羞成怒地带兵赶到梧州，后将瞿式耜带回桂林囚禁起来。隆武军队把朱亨嘉打得走投无路，朱亨嘉只得劝说瞿式耜协助守桂林城。瞿式耜联络朱亨嘉的军官焦琏，和城外军队里应外合，擒获朱亨嘉，粉碎了这次分裂活动。隆武帝擢升瞿式耜为兵部右侍郎，协理戎政。瞿式耜不入朝，退居广东。
隆武二年（1646，清顺治三年）八月，清兵破福建汀州，隆武帝被杀。隆武政权一覆灭，明室藩王的帝位又起纷争。“会隆武蒙尘报至两广，总督丁魁楚、广西巡抚瞿式耜等谓‘天下不可一日无君’，乃迎桂嗣王，至肇庆”。瞿式耜原本就认为按伦序当立者应为永明王朱由榔，在得知隆武帝殉国后，就与两广总督丁魁楚等商议迎永明王去肇庆，遣广东布政使林佳鼎静观，被清兵打败。瞿式耜视师峡口。十月，永明王监国广西肇庆，瞿式耜被任吏部右侍郎（仅次尚书，俗谓天官）。十一月，大学士苏观生等在广州拥立唐王朱聿鐭（隆武朱聿键的弟弟）继位，改元“绍武”。永历与绍武之间调解不成又兵戎相见，就在内讧不已之际，清将李成栋率领降军于十二月间攻破广州，朱聿鐭等皆死。消息传来，永历帝惊吓非小，闻风而动。瞿式耜主张立足肇庆，组织兵马坚决抵抗。然胆小的永历帝不听，在司礼太监王坤的胁迫下匆匆西上梧州。当时在肇庆上船准备撤离时，首辅大学士丁魁楚等各携家眷财物扈行，但走到半路全都不见了踪影。瞿式耜本想死守肇庆，然永历帝要他带兵随行护驾，只好在肇庆赶忙部署防守阵地，然后匆匆赶往梧州行在。君臣相会中，瞿式耜疏请征湖广文安之和云南王锡衮为相，其奏云：“安之及侍读学士王锡衮，历朝人望，宜入纶扉，且道路可通，尤易征趣。”“历朝人望”是指天启、崇祯两朝旧臣，弘光、隆武朝想启用的人，颇有声望，众望所归，所以“宜入纶扉”。纶扉本为青丝带子装饰的门扇，借指皇帝行宫。永历帝因瞿式耜所荐，遂下诏文安之与王锡衮并拜东阁大学士，敦请速赴宫阙，虚相位以待之。同时诏文安之礼部尚书，周堪赓为户部尚书，郭都贤为兵部尚书。适逢湖广沦陷，敕使不达；又因道阻等故，所召之人皆未至。史料也表明，瞿式耜与何腾蛟在当时的明廷官僚中还是比较开明和讲求实务的人物，在抗清护明中也起到一定的作用，故被后世誉为永历初期的文武两大支柱。他举荐文安之，是基于文、王二人“历朝人望”，并非因个人私交。当年钱谦益与名伎柳如是老夫少妻留下一段经久流传的风流韵事，在清军攻陷南京时，柳如是劝钱谦益尽忠持节，但钱谦益却投降了，尽管不久辞归，而瞿式耜就“不独宽谅牧斋之晚节，而尤推重河东君”。
瞿式耜和大臣们原意希望永历帝能发愤图强，抗击清兵，收复失地，然永历帝却生性胆小，稍有个风吹草动就“跑”字在先，后被人冠之“逃跑天子”。史料也显示，永历元年正月，也是清顺治四年初春。清兵破肇庆，逼梧州，永历帝授任不久的广西巡抚曹晔就“肉袒牵羊”地向李成栋投降。永历帝又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想去湖广找何腾蛟，丁魁楚、吕大器、王化澄等纷纷各自逃命而去，当时扈行的只有瞿式耜和吴炳、吴贞毓等人，于是由平乐抵桂林。丁魁楚逃跑降清后，相国之位由瞿式耜代理。二月，永历帝在桂林安歇没多久，听到平乐被袭的消息，又马上要去全州。瞿式耜极言桂林形势，甚至痛哭流涕请求留驾，永历帝也不听，临走时还要瞿式耜一起走。瞿式耜说：“皇上谕臣随扈，是对臣关心，然臣负有守桂之责，纵万死亦所愿。”皇上便准允其留守桂林，并授文渊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赐尚方剑便宜行事。
永历帝离开桂林后，瞿式耜依靠军民团结，在短短的十四个月里，抗击了清兵三次对桂林的进犯。第一次是永历元年三月，清兵已攻陷平乐，瞿式耜估计敌人必然要争夺桂林，一面调度粮草，一面把驻在黄沙镇的焦琏部队调回桂林，还把自己的俸银也凑上去犒赏将士，冷不防第二天上午清兵突然袭击桂林，攻入文昌门。瞿式耜沉着指挥，依靠焦琏、白贵、白玉等部队奋勇厮杀，清兵全面溃退。《明史》传记：“式耜身立矢石中，与士卒同甘苦。积雨城坏，吏士无人色，式耜督城守自如，故人无叛志。援兵索饷而哗，式耜括库不足，妻邵捐簪珥佐之。既而琏兵主客不和，噪而去，城几破者数矣。会陈邦彦等攻广州，大兵引而东，桂林获全。琏亦复阳朔及平乐，陈邦传亦由浔复梧州。王闻捷，封式耜临桂伯”。或谓：“式耜曾自澳门借得葡兵三百人、重炮数门，故一时收复失地甚多，桂林亦因之而久守。式耜后封临桂伯。”
第二次是同年五月，奉命到桂林驻防的刘承胤和焦琏二部发生摩擦，刘部大掠桂林而去，焦部也出驻白石潭。瞿式耜估计形势危急，催促焦琏回城，并把久雨淋坏的城墙缺口修复。清兵侦知桂林已是空城，又在兵变之后人心惶惶，就再次袭击桂林。没想到瞿式耜分门防守，发炮轰击城外敌兵，从早到午，连续作战。瞿式耜带领守城官吏，把存储的粮食蒸成饭，送到前线。第二天清晨，焦琏率部冒雨出击，清兵始料未及，弃甲丢盔，纷纷逃窜；而预伏在隔江的军队炮铳齐发，清兵被打得落花流水。瞿式耜坚守桂林，旨在匡复明室，他起初希望永历帝返回全州，永历帝不听；后又奏请永历帝去桂林，永历帝才答应，然因武冈被破，永历帝由靖州移跸柳州；瞿式耜再次请永历帝去桂林。十一月，清兵自湖南逼向全州，瞿式耜和何腾蛟领兵抵抗，不久梧州再次被攻破，永历帝这时在象州，又要向南宁逃去，经大臣力争，十二月才还桂林。
第三次是永历二年（1648）二月，联明抗清的原大顺军将领郝永忠（摇旗）在灵川战役中受挫，退到桂林，受到当地驻军的歧视，发生了所谓的“二月兵变”，事态扩大后，郝永忠还派军官为难瞿式耜，式耜也只得退驻樟木港。当时，郝永忠请永历帝向西逃走。瞿式耜力争，永历帝不听。左右的侍卫都簇拥着永历帝赶紧离开，瞿式耜又争，永历帝仍移跸而去。郝永忠随即掠夺，杀太常卿黄太元。瞿式耜的家也被抢掠，家人拿出何腾蛟的令箭，才混出城去。同一天，云南援将赵印选诸营从灵川赶到，也是掠夺一番，城内外遭受洗劫。郝永忠逃向柳州，印选等逃向永宁。三月初，瞿式耜回城，料理善后事宜，督师何腾蛟也带兵来保卫桂林。二十二日，清兵果然又一次进犯桂林。瞿式耜和何腾蛟研究作战方略，指挥三路出击，将士奋不顾身，反复冲杀，清兵全面溃退。正因如此，有人称“瞿式耜当时以大学士兼吏、兵两部尚书，力主调和主客，联合农民军共同抗清，又由于何腾蛟指挥得当，各路军队相互配合，取得了麻河、全州等几次大战役的胜利；降清将领金声桓、李成栋等先后反正，声势稍振”。
永历三年（1649）正月，督师何腾蛟殉国后，留守桂林的大学士瞿式耜兼任督师，曾陆续收复靖州、沅州、武冈等府县。无奈南明行宫里争权夺利，猜忌倾轧，甚至企图牵制瞿式耜；部队又长期战斗，得不到休整，大大削弱了战斗力。翌年元月，永历帝逃往梧州；九月，全州沦陷，桂林门户洞开，永历开国公赵印选守桂林，卫国公胡一青守榕江，与宁远伯王永祚皆畏敌不敢战；十一月，清军迫桂林，瞿式耜令赵印选出战，不肯行，再次催促竟举家逃遁，宁远伯王永祚竟开门迎降。瞿式耜见诸将不战而溃，悲愤地说道：“朝廷以高爵饵此辈，百姓以膏血养此辈，今遂作如此散场乎？”遂决意殉国。百度即可知：是年(1650年)十一月，清军兵临城下，援军固走空，仆从也走散，瞿式耜的一名侍从武官备马请他出城暂避，并劝说：“大人是国家栋梁，一身关系国家安危，突围出去还可号召四方爱国志士再干大事。”又说：“二公子（瞿玄销）经历千难万苦，从常熟赶来看大人，只需暂避一下，父子就能见面了。”瞿式耜挥挥手说：“我是留守，我没有守好这个地方，对不起国家，还顾什么子女！”整整衣冠，端坐在衙门里。时任广西总督张同敞从灵川回桂林，听说城里人已走空，只有瞿式耜没走，立即泅水过江，赶到留守衙门，见面后问其恩师：“形势这么危急，你怎么办?”瞿说：“我是留守，有责任守好这地方，‘城存与，城亡与亡’。今天，为国家而死，死得光明磊落。你不是留守，为什么不走？”张同敞说：“要死，就一起死，老师难道不允许我和你一起殉难吗？”就在旁边椅子上坐下来，和瞿式耜一起饮酒。天亮之后，清兵冲进衙门，要捆绑他们。瞿式耜说：“我们不怕死，坐等一夜了，用不着捆绑。”和张同敞昂首阔步走出衙门。这次攻陷桂林的是清定南王孔有德，原本明朝登州守将，也曾写信劝降过瞿式耜，被“焚书斩使”；这次听说瞿式耜被俘，很是高兴，看到瞿式耜进来，赞叹说：“你是瞿阁部吗？好阁部！”瞿式耜笑笑说：“你是王子吗？好王子！”孔有德一心想劝降，反复引譬，都被瞿式耜严词拒绝。孔不认识张同敞，要他跪，张同敞不跪，反而揭孔有德的老底，破口大骂。孔恼羞成怒地打张同敞耳光，手下的卫士也横施暴行。瞿式耜挺身护住张同敞，大声说：“这是总督张同敞，是国家大臣，他和我一样抱定为国牺牲的决心，要死，我们一起死，不得无礼！”孔有德知道一时无法劝说，下令把两人囚禁在风洞山（今称叠彩山）临时监狱里，关在不同的房间，但允许二人互通消息，以图徐徐劝降。孔有德多次派人劝降，都被拒绝。后来，孔有德提出只要二人剃发即可免于一死，也被严词拒绝。瞿式耜被囚中写下不少诗，反映出坚贞不屈的民族气节及忠贞不渝的精神。关押期间，他与张同敞诗歌唱和，后来汇编为《浩气吟》，其中式耜的两句是“莫笑老夫轻一死，汗青留取姓名香”；同敞回应为“衣冠不改生前制，名姓空留死后诗”。在《浩气吟》诗里，瞿式耜把自己比做汉朝时身陷匈奴，在冰天雪地中苦熬十九年而不屈的苏武；比做南宋末年抗击元朝军队，最终被俘而杀身成仁的文天祥。先前清兵逼桂林时，眼见城中空无一兵，式耜曾叹道：“吾死矣。使焦将军在，吾安得至此?”焦将军是陕西人焦琏，行伍出身，曾与式耜迎立桂王朱由榔于肇庆，因功累加太子少师、左都督宣国公。时下将死之际，式耜又遗书焦琏道：“敌兵羸弱，城内空虚，公可提兵以来。此中兴大计，勿以我为念。”这封密信被巡逻兵搜获，孔有德知道无法改变瞿式耜报国的决心了。十一月十六日这天的早晨，清兵开门声称“请瞿阁部、张大人议事”。瞿式耜神色不惊的说“稍等片刻，待我写完《绝命词》”，于是提笔写道：“从容待死与城亡，千古忠臣自主张。三百年来恩泽久，头丝犹带满天香！”然后，瞿、张二人整肃衣冠，向南行五拜三叩头之礼，携手同出。瞿式耜笑对张同敞说：“我二人多活了四十天，今日，真是死得其所！”当行至桂林城北叠彩山时，他又对刽子手说：“我生平最爱山水佳景，此地颇佳，可以去矣！”是年农历闰十一月十七日，瞿张两人在仙鹤岩（风洞山南）成仁取义。
瞿式耜殉国后，永历朝谥号“文忠”。乾隆四十一年（1776），乾隆帝下令编纂《贰臣传》，将凡是投靠清朝的原明朝官员均列入其中，就连开国重臣范文程也一并入选，而对为明室尽忠者则大肆褒扬，瞿式耜又被追谥为“忠宣”。在瞿式耜、张同敞殉国之地，即今叠彩山过叠彩门，就可见一青石立碑上书：“常熟瞿忠宣江陵张忠烈二公成仁处”，落款处为“道光庚子抚粵使者梁章矩立石”。
